距離決定成敗,王博能明顯感覺到日記本翻開時,女鬼突然洶湧的怨氣,血色眼珠在眼眶裡打轉了一圈,竟變成了白瞳。
他有些害怕地往蘇以身後鑽了鑽,就差沒能直接上背了。
蘇以撕了一張白紙下來,及時合上了日記,殷然翻找半天,也隻找到了一隻水筆,還是幹涸寫不出字的。
小情侶看到危機解除後,從門邊溜了進來,站在一邊,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殷然看着就來氣。
她朝着她們的方向攤開了掌心:“有筆嗎?”
“有,”女人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根圓珠筆:“能寫,湊合用。”
殷然接過來就往女鬼手裡一塞:“你就畫個圖,标出具體方位,我們負責将你的屍體給刨出來。”
“刨”這個字用得很是巧妙,就跟真的在撅人家祖墳似的。
女鬼握了好一會兒,才開始有所動作,筆尖線條在紙上滑動,最後圈出一個大差不差的地點。
畫面很是抽象,一個幾筆勾勒的立體正方體,有一邊面上畫了一個歪七扭八的門,而她的屍骨埋藏地點,正對着門敞開的地方,畫了幾個大大的圈,最後一筆落下,剛好把紙張劃破,可見是積攢了多大的怨氣了。
轉身時肚子卻叫了一聲,有一聲起頭,絡繹不絕的肚子叫聲便接踵而至,孕婦她們抱着肚子苦不堪言,髒話脫口而出:“媽的,該死。”
蘇以想起了來時的目的,女鬼白内障還沒消除翻過去,兩隻肩膀搭上了不同的兩隻手,還有一隻是殷然的。
“有吃的沒?”蘇以道。
“我們吃飽了再行動也不遲。”殷然将下巴往門後擡了擡,剛剛還在耀武揚威沖他叫嚣的男主人此刻就像一隻受了驚吓的兔子,縮在牆角,抱着雙腿不停哆嗦:“我沒死,沒死。”
俨然已經成了一個隻會說重複語句的瘋子,神志不清。
他的執念很好解讀,活着,升職加薪,可現在某一天,有人突然鄭重地告訴他,他早就死了,所有的尚存人界的無論是名譽還是财富,早已付之一炬。
他接受不了現實,隻能通過一遍遍的重複“活着”麻痹自己。
可剛吃進嘴裡的,原本屬于他身體其中之一的肉塊怎麼解釋?他好像有好久沒有離開過家門了,為什麼他的鄰居,他的頂頭上司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為什麼……他此前從未察覺出異常?
這些問題堆積在一起,他的大腦仿佛要炸開。
女鬼掃了一眼,冷笑一聲,拖着傷腿,撈起一隻凳子,一下砸過去,正中腦門,血水從額角淌下,男人卻恍然不覺,隻是更加顫抖地抱緊了自己。
“我能察覺到痛苦……我不是鬼……”
女鬼心情這才不錯,她撩起了頭發,走進廚房:“好,稍等,我這就為你們準備。”
蘇以将桌子上的人肉湯倒進垃圾桶裡:“你丈夫的肉還是留給他自己享用吧。”
女鬼系上了圍裙,換上一副笑臉:“當然,我尊貴的客人們,我會好好招待你們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響了起了剁肉聲,一下接着一下,一聲更比一聲沉重猛烈,廚房的房門虛掩着,卻沒有一人敢上前查看狀況,一幫人齊齊背過身去,堵上耳朵,仿佛隻要不聽見菜刀落上案闆的聲音就能欺騙了自己似的,典型的掩耳盜鈴。
最後端上桌子的是肉湯,加了不少佐料,黃橙橙的油點浮在湯汁上,孕婦相互看了一眼,沒怎麼敢動筷。
女鬼看出她們心底的恐慌,自顧自裝了一滿碗,當着衆人的面喝了好大一口,又用筷子夾起肉放進嘴裡,衆人才肯放下心來動筷。
在女鬼笑眯眯的目光下,她們很快喝了個精光,蘇以半點不客氣地将碗挪過去一點:“再來一碗,謝謝。”
他是最先動筷的,也是最早掃蕩幹淨的。
孕婦喝完一碗後面露驚奇:“奇了怪了,肚子一瞬間好像完全飽腹起來,再沒有絲毫餓意了。”
王博也說:“這比十碗米飯都要管用。”
他道:“這證明了什麼?”
殷然放下筷子:“證明找對了解決方法。”
“靠,”王博明白事委後,一拍桌面:“早知道就早點上來蹭飯了,也犯不着餓這麼久。”
“用什麼來蹭?”殷然将碗一放,“用你跟老鼠一樣的膽量嗎?”
王博:……
怎麼還搞上人身攻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