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簾照進房間中,齊斯打着呵欠走過去拉開了簾子。
他眯了眯眼,擡眸望去,隻見天空中蒙着一層黃色的霧氣,連雲和太陽都看不見。
這導緻整個大地也泛着老舊的黃,時時刻刻都處于“黃昏階段”,像是在看一張褪色的老照片。
不過……齊斯垂下頭,看見窗外的那條街道上竟有兩個人在慢悠悠的遊蕩。
他沒多看,轉身去衛生間洗臉漱口,接着出門與其他隊友會合。
鐘武和陸傑已經站在走廊裡說話了,二人看見齊斯,遠遠的笑着對他招了招手。
随後趙義那邊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他攬着陳實的肩膀,幾乎半強迫地把人給拉了出來。
到走廊中後,他松開對方,對三人吐槽道:“你們看看,這家夥可真能睡,現在都還迷迷瞪瞪的!”
陸傑笑道:“陳實一直都這樣,在[蓬萊]沒事的時候他能睡到下午兩點才起床呢!”
鐘武走到三個女生房外正準備敲門,面前的門卻剛好被嚴穗拉開,他擡起的手指差點兒敲對方腦門兒上。
鐘武尬笑了一下:“都收拾好了?”
嚴穗點頭:“隻是月鈴從昨晚開始身體就不太舒服,晚上似乎一夜沒睡,要不讓她留在這裡休息半天?”
說話間她側開身體回頭望去,鐘武也順着她的視線往裡看,正好看見黃月鈴的臉。
隻這一眼鐘武就被吓了一大跳,眉頭緊皺着問:“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她哪裡不舒服?”
說“臉色難看”其實太過委婉了,實際上應該是——憔悴蒼白得不像個活人。
仿佛黃月鈴一秒鐘都沒歇息,跑去外面親自拉了整夜的磨。
“我不用休息……”黃月鈴用右手手指扒拉着劉海,試圖讓自己看上去精神好一點兒:“隻是昨晚肚子疼而已,現在都好了,完全不用休息的。”
趙義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遍,勸道:“你可别逞強啊,我看你這樣可不像沒事。”
汪南也說:“月鈴,有我們這麼多人在呢,你休息半天沒關系的。”
“對啊……”其他人都跟着勸。
黃月鈴心知再堅持下去反而容易讓人生疑,隻好點頭答應下來。
随後七名玩家一起下了樓,留她在房間休息。
一樓前台的女孩依然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像極了一塊沒有生命的人形立牌。
玩家們走出大門,左右望了望,發現街道上不像昨天那麼空寂,竟多了好幾個慢悠悠閑逛的行人。
鐘武說:“還是分兩組行動。齊斯,你們那組昨天既然查到了[廟],今天就去找它吧。我們這邊三個人負責跟鎮上這些人打聽其他線索。”
他頓了頓,叮囑道:“但都一定記得注意天色,天黑前務必回來,實在回不來也必須就近找個藏身之所過夜,知道嗎?”
随後兩支小隊散開,齊斯等人目标明确地向着“西方”走去。
大約二十分鐘後,四人沿着石闆街走出了靈雲鎮,再順着泥巴路走了十分鐘後,前方總算出現了一座小廟。
這座小廟就在距離路邊不遠的地方,旁邊還有一棵老樹,看上去很是甯靜清幽。
趙義眼神很好,還隔着老遠就低聲提醒大家:“那樹下好像有個女人,都注意點。”
但走近之後四人才發現,這并不是女性,而是一位長發男性。
他很久沒打理過頭發,淩亂打結的長發遮蓋住了大半張臉,隻能依稀辨認出他的年紀大概在六十歲左右。
和鎮上為數不多的居民一樣,他看上去也渾渾噩噩的,就那麼呆呆坐在樹下,嘴裡叽裡咕噜不知道念着什麼。
四人暫時沒靠近他——因為前方那座小廟門口的匾額清楚地寫着“觀音廟”三個字,當然要趕緊進去看看。
不過這地方似乎很久沒人踏足了,虛掩的木質大門上輕輕一推就彌漫起大片灰塵,嗆得嚴穗咳嗽了好幾聲。
伴随着她響亮的咳嗽聲,觀音廟中的全貌也終于顯露無遺。
一眼望去,正中央就是一尊極大的觀音像。
它占據了大半個屋子,高度幾乎碰到了房頂,加上底座有三米多,四人必須高高仰起頭才能看清它的臉。
這是一尊女相觀音,面部被塑成慈眉善目的笑,眉眼低垂,仿佛正悲憫地從高處俯視着世人。
它應該是用黃銅塑的,在不知多少個年頭的歲月中褪去了光澤,透露着連神佛都無能為力的衰敗。
觀音像前有張供桌,上面的盤子裡幾乎都空了,隻剩下一個萎縮成一團的黑色蘋果,以及一碟被動物咬碎的花生殼子和一些老鼠屎。
供桌前則擺放着三隻髒兮兮的蒲團。
齊斯從觀音像旁邊繞到後面去,看見一道隐藏在黑暗中的小門。
他推開門,裡面是個小小的房間,有單人床和簡單的生活用品,像是守廟人的住處。
隻不過這地方也很髒了,顯然長時間沒人進來過。
“……我要出去,我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