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像那邊傳來陳實的聲音,齊斯轉身走回去,看見他神色有些古怪地跨出門檻,頭也沒回的走遠了。
趙義一臉茫然:“咋地了這是?”
嚴穗也很懵:“要叫住他吧?”
“這不廢話麼,當然要了!”趙義話音未落,便已經快速沖出去追人。
嚴穗也緊跟過去,很快在那棵大樹的位置将人攔了下來。
陳實試圖繞過他們,但二人動作敏捷,他實在沒辦法,無奈地說道:“你們别攔着我,這地方不能久留,你們也跟我一起走!”
趙義詢問:“到底怎麼了?你總得給個原因吧!别這麼神神叨叨的啊,跟個精神病似的!”
他頓了頓,沖廟内大喊:“齊斯,别誤會啊,我沒說你!”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指名道姓罵人啊!]
[不過……齊斯這是在幹嘛?他要跪拜觀音?]
畫面中,昏暗破舊的小廟内,齊斯慢慢跪在了中央的蒲團上。
與此同時趙義看見了觀衆彈幕,微微一愣,再也顧不上莫名其妙的陳實,轉身迅速沖進廟内。
就在他跨入門檻的一瞬間,剛好看見齊斯對着那尊觀音像……虔誠地跪拜下去。
“你……”趙義心中生出一種極度不妙的感覺,頭皮都要炸了:“你他媽在幹嘛?!不要命了?!”
誰都看得出來吧?
副本主題就是[觀音]、老者聽見[觀音]二字就恐懼得無以複加、一看就有問題的男人說跪拜觀音就能成神、整個雲靈鎮找不出一個正常人!
随便哪一點都說明了這[觀音]絕對就是危險之源!
他到底哪裡來的膽子,還是他真的瘋了?連這玩意兒都敢去拜?!
齊斯的額頭碰到了蒲團上,下一秒就被趙義抓住後脖領子重重提了起來。
他被迫轉了半圈兒,直面趙義憤怒的臉:“姓齊的,你特麼做事能不能别這麼我行我素啊?我們是隊友,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遊戲!你好歹跟我們商量一下行嗎!這玩意兒那是能随便拜的嗎?你可真不怕死啊你!”
齊斯卻彎着眼睛露出好看的笑,與趙義憤怒得想咬人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
趙義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磨了磨牙,洩氣地松開了齊斯:“……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拜這東西?”
齊斯笑眯眯的回答:“因為昨天那個男人說,[去廟裡跪拜可以成神]。”
“……”
趙義咬得大牙咯咯直響:“成沒成神不知道,但你肯定成神經病了。”
[&%@¥#……?!]
[開玩笑的吧,那是&*!#/.%]
彈幕區再次出現了成片的亂碼。
趙義愣了下,由于自己跟齊斯待在一起,于是下意識認為是外面那兩個隊友出了什麼事,連忙轉頭望向他們,高聲詢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的确出事了,但不在外面。
齊斯慢慢從蒲團上站起來,目光在昏暗的廟内徐徐環視一周,最後落在那尊巨大的觀音像上。
可這裡……哪裡還有[廟]?
由齊斯腳下所踩踏的這處為中心,土地頃刻間化作猩紅的血肉,向着四面八方迅速蔓延。
緊接着便是牆面與[廟]内的一切陳設。大量鮮血與碎肉極速擴展,并生長出刺目的白骨。
一根根白骨構建出屋内的所有框架,再飛速長出血肉,眨眼間化作脈搏鼓動的、活生生的供桌、供盤、以及觀音像底座。
那些血肉有節奏地跳動着,隐約可見其中絲絲串連的筋脈。
前後不過十來秒,這所謂的廟宇徹底變成了由鮮紅骨肉構成的……一[間]活物。
極度腥臭的氣味在所謂的“觀音廟”中肆意蔓延,腳邊的三隻蒲團也顯露出它們恐怖詭異的模樣——竟是三個被擠壓成“圓餅”狀的“活人”。
他們像是站在圓形模具裡,然後被巨型機器突然從頭頂砸落下去,“嗙”的一下就壓成了圓餅。
三張極度扭曲的臉就嵌在圓餅正中央。
他們的嘴巴不停開合,仿佛正痛苦地不斷哀嚎,卻連一丁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
可這裡最重要的東西是……齊斯的目光從他們上面挪開,擡頭望向底座上方。
奇妙的是:在這個由血肉構建成的猩紅煉獄之内,端坐着一尊慈眉善目的黃銅觀音像。
它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依然眉眼低垂,格格不入的用那極度悲憫的神态望着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