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忽然,齊斯身後傳來一道“咕噜噜”的夾雜着字眼的聲音。
他迅速轉身,看見一根流動着粘稠血液的肉條站在血肉築成的門口。
“你剛剛說什麼?”
那根詭異可怖、惡心至極的肉條再度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齊斯慢吞吞的眨了下眼,隻見肉條上漸漸長出了肌膚、四肢、五官、毛發……最後是衣物。
那件普通的T恤上面挂着一張刻有[黎明]二字的胸牌。
“齊斯?”
趙義被對方那副渾渾噩噩仿佛丢了魂的樣子搞得有些緊張,伸手抓住了齊斯的雙肩,一邊搖晃一邊狂喊:“齊斯!你趕快給我醒醒啊!”
齊斯被他晃得難受,“唔”了一聲,開口道:“……我要吐了。”
趙義聽他這麼說,反倒松了口氣,放開他急急地問:“你剛才到底怎麼了?”
說話時他下意識湊近了一點。
齊斯眼前一花,忽然看見一片醜陋惡心的血肉朝自己臉上撲過來。
他是個很愛幹淨的人,怎麼能讓這種東西靠近自己?于是下意識地一把推了過去。
同一時間,他的視線忽然卡頓了一下,緊接着就看見趙義“哎喲”一聲,痛苦得捂住了左眼。
趙義倒吸一大口涼氣,既委屈又憤怒地說:“齊斯!你踏馬戳我眼睛幹嘛!”
還好他反應快躲了一下,否則就不止是疼這麼簡單了,恐怕連眼睛都得廢掉。
齊斯解釋:“剛剛我看到你變成了一塊很惡心的肉。”
“你又在說什麼?”
趙義捂着一隻眼,用十分古怪的表情看着他問。
齊斯以為他沒聽清,便一字不落地複述了一次。
可趙義的臉色更加奇怪了——先是怔愣、然後疑惑、最後…… 化作了濃濃的恐懼。
他用變了調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你再說一遍。”
他看見齊斯再次張口,發出了——令他無論如何也聽不懂的聲音。
趙義甚至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來描述那種動靜。
隻感覺到,明明是短短十幾個音節,卻能讓人從心底深處冒出濃濃的敬畏。
仿佛,發出這聲音的不是齊斯,而是一位無所不能的神。
齊斯也很疑惑的問趙義:“你怎麼了?”
這三個字又正常得不可思議。
趙義搖搖頭,掃了眼齊斯身後那尊巨大的觀音像,沉聲道:“一定跟你剛才拜那東西有關,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再說。”
話音未落,他用力抓住齊斯的手腕,幾乎是把人給拖了出去。
齊斯跨過門檻時回頭看了一眼:
那些血腥詭異的骨骼和血肉已經徹底消失,這裡又變回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廟]。
二人出去後,看見不遠處的大樹旁隻剩下了嚴穗和那個瘋癫的老人,陳實不見了蹤影。
嚴穗正蹲在老人身邊,眉頭緊皺着側耳細聽對方說話。
趙義見狀也沒有出聲,帶着齊斯輕輕走過去等待。
片刻,嚴穗起身走過來,低聲說道:“他一直在重複念兩句話——”
[觀音廟裡無觀音]
[靈雲鎮内無神明]
趙義看向那老頭,皺着眉說:“昨天那前台女孩還說‘神降了’呢,他怎麼又說沒有‘神’?”
嚴穗搖頭:“可能是什麼提示,但我們現在還用不上,所以想不明白。”
趙義沒再糾結:“算了,咱先走吧,齊斯出事了。陳實人呢?”
嚴穗有點不好意思:“怪我。我剛才聽見那老頭說的話似乎能聽明白了,趕緊過去仔細聽,陳實就趁機跑了。”
趙義歎了口氣:“沒事兒,反正人肯定在鎮上。”
[小公會就是小公會。按理說能參加比賽的選手都是公會裡最優秀的幾個了,居然還有人能被吓跑?]
[别說争冠軍了,能不能活着出去還兩說呢。]
[笑死,都以為齊斯多牛逼,實際上他隻不過是在上個副本撿了個‘原住民’身份的大便宜而已,沒想到黎明居然敢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簡直就是一群逗樂的小醜。]
[确實,他在這個副本裡也沒什麼亮眼的表現,甚至連大家都知道有問題的觀音像也敢去拜,還不如一個最普通的新人呢,新人至少不會突然給隊友挖個大坑。]
[我現在甚至懷疑齊斯會像上個副本那樣害得其他玩家團滅]
直播間觀衆們通過齊斯視角看到了觀音廟裡的異常,但副本裡的其他人什麼也不知道。
趙義隻以為那個“大坑”是指跪拜觀音有可能給他們招來災禍。
這确實很讓人頭疼,可齊斯是他們自己選的,不論結果如何都得受着。
他歎了口氣,等到三人走到再也看不見觀音廟的地方,才向齊斯詢說:“你把在廟裡說的話再重複一遍吧。”
齊斯又說了一次。
話音未落,嚴穗便後退了小半步,神色緊張地問:“……他在說什麼啊?”
趙義的臉色比她難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