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特定的時代背景,這裡的女性不得不在還是孩子的年紀就決定自己的終生,尋常人家的女兒尚且沒有擇婿的自由,更别說她們這些生來就是漂亮添頭的貴眷。
單茸在心裡深深歎了口氣,随後無能狂怒地想,要是在現代,她高低找幾個縫紉機給這些催着小姑娘當童養媳的封建餘孽踩踩!
片刻後,單茸終于在抓狂的神遊中找回自己的聲音:“哪裡來的謠言,這簡直就是純純的污蔑!對我清白的污蔑!”
陳煙煙看着單茸驟然冷下的臉色,猜不出對方在想些什麼,一時間也分不清單茸的怒氣到底是沖着誰發的。
她眼底閃過了一絲遲疑,随即又被她很小心地捺了下去。今日來就是為了看好戲的,哪怕單茸不想接茬,陳煙煙也得主動繼續話題:“這麼說來,你當真不喜歡你那個弟弟?我方才在席間遠遠看了他一眼,模樣倒是标緻得很。”
又一個開口說:“而且我聽我阿爹說,他爹還是位為國捐軀的大将軍,他以後也一定會很厲害的,連聖上都很看重,你父親這是撿到寶了呢。”
她們這個年紀,終究還是想的不深,不懂上位者的心思與其間彎彎繞繞也屬正常。
單茸歎口氣,嘴角扯起一個笑,眼風掃了一眼不懷好意的陳煙煙,半真半假道:“是不錯,可我爹說了,找夫婿可不能光看皮囊,否則很容易在别的地方吃虧的。煙煙,這樣的道理,你家裡不曾教過你嗎?”
“這樣啊。”
對面幾個小姑娘似懂非懂,但都被唬住了,一起點點頭。
陳煙煙聽後若有所思的動了動眼眸,她來時心裡便有了算計,如今打探了個七七八八,結果也算得上稱心如意,便主動開口道:“既然如此,不如你做東,讓我們也開開眼,見見你那義弟究竟生了副怎樣的好皮囊,如何?”
單茸幾乎是一眼就看穿了她心中盤算的小九九,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你倒真是一點大家閨秀的矜持都不要了,如今還垂涎起了我弟弟的美色。擦擦嘴吧煙煙,口水都要淌成河了。”
陳煙煙聞言先是摸了摸嘴角,隻觸到了自己保養得吹彈可破的肌膚,這才反應過來單茸是在揶揄她,當即漲紅了一張小臉,看上去又急又羞:“哪有!我好歹也是遍閱無數美男子的,怎麼可能隻聽說你弟弟長得好看便垂涎人家……不過是作為你的好姐妹,也想認識認識你的新弟弟罷了。你不知道嗎?當下京城之中,可遍地都是你弟弟的傳言呢。”
“既然知道是傳言,那也算不得什麼真話,别太着急了。”單茸心裡又道:不過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說的這麼冠冕堂皇,當真覺得這心機深重的反派是什麼好歸屬嗎?
陳煙煙還想再辯駁兩句,卻見單茸擺了擺手,一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模樣,道:“好姐妹,我還是奉勸你一句,你爹娘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他們如此寵你,為你千挑萬選的那個,不比你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強?再說了,賓客都在前院,倘若你們想見,走過去給我爹請個安,叫聲‘單伯伯’,自然也就和我那好弟弟見上了,又何須我來引薦。”
陰陽怪氣到這個份上,就連心懷鬼胎的陳煙煙也瞧出了幾分異樣。
她仔細将單茸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眯了眯眼,問道:“你不會……當真不待見那個義弟吧?”
手裡握着刁蠻大小姐人設和劇本的單茸兩手一攤,這話倒是說到她心坎上了,橫看豎看她都沒辦法和擁縛禮和睦共處,如今同住一個屋檐下,好不容易維持了微妙的平衡,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
單茸直白道:“那不然呢?本小姐是相府獨女,阿爹的掌上明珠,現下突然多出這麼大個弟弟,要我如何自處?”
陳煙煙還想再說些什麼,剛剛張了口,一直縮在最後頭的圓臉小姑娘眼疾嘴快,幹脆利落地替單茸略過了陳煙煙還想繼續的話題:“各位姐姐,來了這麼久都不曾去向單伯父請安,倒是有些失禮了。咱們還是快去吧,可别落下他人口實才好。”
單茸越過人群,目光落在說話的女子身上,終于露出今天第一抹真心實意的笑。
隻見她雖是圓臉,身形卻很瘦削,臉圓也隻是因為臉型的緣故,不是因為臉上肉多。
如果對春華介紹的人物不出錯的話,眼前這位說話的女孩,應該就是國公府的表小姐了。
表小姐叫齊韻,因為占了個“表”字,所以地位不如其他這些正兒八經的嫡出小姐,平日裡是她們身邊的陪襯,很低調。
或許是她自己本身也甘當綠葉,所以她不開口說話的時候,單茸根本注意不到她。
聽說她自幼身體就不好,是個比單茸還要脆皮的病美人,因而寄養在國公府,用大把的良藥才養成如今這樣。
雖然看起來還是弱不禁風的,但面上不算很顯病态,隐約也能看出孩子的紅潤感。
單茸對原著不熟,所以也不知道她們這些人的結局。但就這位表小姐的眼力見和早慧的機敏,單茸覺得,她或許可以為自己争得一個錦繡前程。
她比起其他人,隻是缺了一個更好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