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溫白又上線直播,這次直播間人氣沒上次人多,但那個黑色頭像很快出現。
【可以模拟天空嗎?】
又是奇怪的要求。
溫白想了想,提手拟出湛藍天空一望無際的曠野,風沙呼呼粗粗略過聲,偶有鷹的唳鳴盤旋回響。
見黑色頭像沒再提要求,直播間也沒有粉絲提出下一個主題,溫白随即憑借想象,自由發揮。
湛藍色一望無際的天野下,枯樹嶙峋像天地分界線邊的點綴,遠處象群緩慢移動步子,頭象卷起長鼻發出歸家的長音,似曠野的哀鳴。
饑腸辘辘的鬣狗群匍匐在小片水窪前攢動發出細微枯木咯吱聲,他們正偷偷凝視低頭喝水的羚羊,羚羊不知危險降臨,正俯首喝水發出細細的吞咽聲,忽然水花四濺,羚羊慌亂交錯的蹄爪在水花裡迸濺,帶着鬣狗狠勁的撕咬聲,羚羊掙紮的水花越來越弱,然後是幾頭鬣狗将戰利品拖出水窪的水流聲,和囫囵分享戰利品的尖牙撕扯皮肉的咀嚼聲。
新進直播間的粉絲在公頻打出問号。
【主播是在拟自然界的捕獵嗎?】
【我閉眼從頭聽到尾!!簡直太有畫面感了,非洲大草原的天空和地面動物弱肉強食!主播是給記錄片配過音嗎?】
【厲害啊,這種撕扯吞咽聲居然是用袋子捏出來的,同樣是手,我的手隻會吃......】
【主播可以拟打仗的炮聲嗎?】
溫白又繼續用手中材料拟聲,評論區一直熱議,甚至有些人懷疑她用音頻假裝。
但直播無法騙人,溫白又親自用同一種材料拟出不同聲音,打臉了找茬的人。
臨近下播點,黑色頭像男又刷了十個嘉年華。
溫白這次有些沉不住氣,下播後拿着手機直奔傅清清屋裡。
“清清,怎麼辦,有人給我刷十個嘉年華,已經第二次了。”
傅清清滿臉貼着黃瓜片,聞聲驚坐起,大喊。
“什麼?十個哦不,二十個嘉年華?快快快提現!”
溫白給了她一拳,傅清清清嗓微咳。
“咳咳,說明你沒被刁難住,收獲了一波認可。”
突然,溫白的直播app發來一條消息提醒。
有人私信她。
熟悉的頭像,是刷嘉年華的男粉發來消息。
【加個微信?】
?!!
.
在傅清清再三勸說下,溫白有些緊張的加了對方微信。
傅清清非常識時務的把她送回自己房間,并繼續叮囑着抱緊榜一大哥的大腿啊之類的。你是靠技術博粉,又沒露臉對方不會提過分要求的。
溫白斜眼瞥她,“萬一對方提過分要求呢?”
傅清清義正言辭。
“那就先收紅包!然後删了他!”
溫白:......你不道德
溫白很忐忑的通過好友申請,對方發來文字。
【方便語音通話麼?】
她愣住了,半天回複可以。
看着手機界面的語音聊天提示,她咽了咽口水,攥緊拳頭接通。
對方的聲音卻出奇的好聽.
略微煙嗓的沙啞,卻是清潤冷冽的喉音,克制的寥寥幾語。像沒上松香的大提琴,将優雅流暢的聲色隐匿在角落。
“你好。”
溫白禮貌尴尬地回複。
“你好。”
對方似乎抿了口水,然後不緊不慢地開口。
“我有個合作提議,不知主播感不感興趣。”
緊接着,聲音淡淡。
“一天兩小時,一小時兩萬。拟聲。”
溫白震驚!
什麼情況?!!
她聽着金額,按捺住即将暴富的激動情緒,無措地在凳上挪坐,努力平複心情,語氣平靜。
“請問,主要拟什麼類型的聲音?錄音棚在哪個城市?”
那邊聲音一頓,然後很淡然。
“語音通話裡。”
溫白:......
但很快又改了口,像采取了她的建議。
“你也可以,把每次拟音錄下來,發我。”
溫白:???
她聽到這個條件,本以為是自己的天賦被什麼工作室發現了,要挖掘她去配音補音,但一聽對方說‘語音通話’,頓時覺得自己被戲弄了。
她瞬間被潑了冷水般惱火。
但電光火石間想到這位男士之前的要求,不是聽什麼聲音,而是要求拟出某種畫面感。
再加上一片漆黑的頭像。
她恍惚間想到去世的母親,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口。
“那個,方便問一下,您提出合作是為了?”
對面聲音熄滅,好久才回複。
“我看不見。”
這下,溫白陷入尴尬。
原來真是這樣!
“好的,那您有什麼想聽的畫面,可以告訴我。”
“嗯。”
挂斷語音通話,她盯着對方微信漆黑一片的頭像,發現朋友圈都被删的幹幹淨淨。
這人聲音這麼好聽...居然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