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盲人這個詞對他們來說早已司空見慣,但溫白從不當他們面這麼說。她也更願意稱呼他們,視障群體。
每個人,人生中都會遇到障礙,而他們的障礙更難些。
女生明顯有些怯,對周圍的各類聲音都很敏感,偶有東西掉落會猛然挺身,像驚弓之鳥。
随着會場裡逐漸安靜,講電影環節開始。
音樂緩緩鋪開,配音社播音演繹的幾人拿着話筒,跟随旁白緩緩自我介紹,開始講演劇情。
诙諧搞笑的劇情時不時惹的人群發出笑意。女生也逐漸放松,沉浸其中。
她告訴溫白,自己叫蔣梅,在一家盲人按摩工作。因為協會裡人經常說有趣,她實在好奇,沒忍住跑來試試。
“都說電影是看的,怎麼看啊?”
傅清清垂頭玩手機,答話卻很快。
“就是坐在這兒,看屏幕裡演的内容。”
蔣梅有些好奇,想問又抿嘴頓住,溫白暖心撫摸她的肩膀,鼓勵她開口。
她猶豫再三,咬唇問。
“看是什麼?是眨眼嗎?”
溫白的笑意瞬間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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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電影結束後,溫白扶着蔣梅出來,她主動給蔣梅留了電話,并照顧她離開。
蔣梅拄拐走的很快,轉身消失在人海。
這次講電影很成功,很多視障人的家屬都在門口合影留念。大家整齊站成幾排拉着紅色條幅。
人群散落後,岑旭單獨走過來。
“晚上一起吃個飯?”
傅清清一聽很開心,免費晚餐誰人不愛。
但溫白攬住她胳膊,微微一笑。
“我和清清還約了大學同學。”
岑旭嘴角勾起一絲預料之内的笑,眸光黯淡似要熄滅,聲音卻輕佻調侃,懶懶歪頭靠在牆邊。
“哦,那你忙。”
他轉身離去,溫白也拽着傅清清上了電梯。
傅清清歪頭看着她,疑窦叢生。
“他今天居然不怼你?好奇怪啊。”
“你今天也怪怪的,咱們和誰約了?”
“你倆不對勁啊。”
溫白岔開話題,并以一頓焖鍋作為誘惑。傅清清毫不動搖,一直追問。
直到兩人逛累了,一人端着杯咖啡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裡,溫白無奈承認。
“他前段時間和我表白了。”
傅清清聞此,嘴張的能吞下一個雞蛋。
她捂住嘴,半天才把近日早有征兆的蛛絲馬迹串聯起來。
“所以你,突然離開工作室,又想來樂碩上班,都是因為......”
溫白想到這兒,無奈喝了口咖啡,她有些喪氣,雙手托着下巴,聲音乏乏的。
“我們從小玩兒到大,我一直拿他當好兄弟的,有暗戀的人也第一時間告訴他。”
“可他居然要我做他女朋友,我......”
傅清清知道溫白一時無法接受,岑旭這麼貿然,兩人很可能做不成朋友。
溫白歪頭枕在小臂上,整個人像被抽幹力氣趴在桌上。她眼睛看向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頭,不知在想什麼。
傅清清又點了兩份甜品,一份是溫白最愛吃的檸檬巴巴露亞,治愈淺奶黃色浮着些許檸檬屑,清新果香鑽人鼻腔。
她端着甜品圍在溫白身邊,拍拍她的肩寬慰。
“但你們今天見面也挺正常。”
“或者,你可以答應他試試,長得還行,又是富二代,彼此也了解。”
溫白苦笑,果斷搖頭。
傅清清忽然想到什麼,音調高了不少。
“你還放不下高中那段暗戀?”
溫白眸光一滞,眉心微動。
她的手不自覺收緊,攥住咖啡杯柄。
良久不作聲。
眼前摯愛甜品瞬間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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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旭收拾完東西,和配音工作室的幾人告别。
其中兩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調侃。
“岑哥,你連溫白的飯都約不到了?”
“就算不說你倆從小長大,單是高中同學的情分,也不能約不出來吧?”
“你倆那事兒真的假的?”
這倆之前就問過溫白,被她矢口否認。
但男人看男人,岑旭對她怎麼樣,他們一眼就明白。
他們都準備磕cp了,俊男靓女,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誰知溫白忽然就離開了工作室。
岑旭戴上耳機,眼都懶得擡,冷冷瞥了幾人一眼。
“真的,我還追過她媽,你猜成了沒?”
相處多年的二人立刻明白他心情不好,簡單寒暄兩句離開。
岑旭背着包乘坐扶梯,頭戴式的耳機即使隔音良好也微微滋出聲響。
商場人來人往,空氣裡彌漫着不知名的幹淨皂香。他沿着扶起緩緩晃悠到一層,忽然擡眼看見前方一群保镖圍着。
人群裡一個男人身高太過優越,黑色西裝熨燙筆挺,他寬大的黑色墨鏡将大理石般雕塑的面容輪廓鍍上冷峻之色,舉手投足優雅矜貴。
肩膀上還微微沾有禮花噴灑的彩色紙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