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書被抽走了。
傅揚再次擡眼,這次看清了來人長相。
女生不知為何,頭發炸毛,但巴掌大的小臉,杏眸圓睜,眼角紅紅,緊繃着臉。
她直直盯着他,又問了一遍。
“是不是你,紮了我車胎?”
傅揚頓時失去耐心,他懶洋洋往椅背一靠,一手搭在後桌上,歪頭,不耐煩地。
“是又怎麼樣?你有證據麼?”
女生頓時呼吸劇烈起伏,脹紅的眼角沁出淚水,卻不服氣地擡頭用袖子擦去,惡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頭離開。
莫名其妙。
傅揚翻了翻被她抽走扔桌上的世界足球簡史,瞬間沒了興趣。
但下午他踢完球,準備去操場參加自行車隊訓練,忽然在車棚發現自己的車胎被紮了。
看這拙劣的手法,可以判斷紮車胎的人力氣很小,不是男生。
傅揚很快有了判斷。
趁着放學把她堵在學校巷子口。
他第一次遇到敢公然挑釁他的女生,語調藏着惱意卻不發作,假意咧嘴笑着。
“是你紮了我車胎?”
溫白氣氣地鼓起腮幫,像隻小倉鼠,沖他翻了個白眼。
傅揚見好言相勸沒用,就強勢逼問。
誰知女生把白天他對她說的原話奉還。
還挺記仇。
傅揚有些無語這個搞不清狀況的同班同學,打算找到紮她車胎的罪魁禍首,洗刷自己清白,再讓她跟他道歉。
但女生接下來一番話,讓他一時語塞。
“巴薩球服,一米八六的個頭,長得帥,不是你是誰?!”
他怒氣微褪,靠牆想了想。
是挺像他的。
但他是裸高一八六,穿上鞋快一米九了。
正在他琢磨班裡還有誰符合這個條件,基本鎖定兩個嫌疑人時,手背突然被一滴熱淚燙了一下。
擡起頭,隻見女生滿臉淚水,仰天大哭。
“嗚嗚嗚啊啊啊嗚嗚嗚。”
嗓門超大。
靠......
他瞬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喂,你别哭。”
“不是我。”
“幫你找紮你車胎的人行不。”
“喂......”
路邊行人陸陸續續散去,晚霞是殘粉熔金的瑰麗鋪滿湛藍的天,灰色馬路被鍍上柔和粉霞,路邊蒼翠綠樹簌簌而動,花壇裡簇擁着粉色野薔薇,被晚霞染的豔麗絕美。
臨街的音樂教室門窗未關,從窗縫流出絲滑舒緩的大提琴聲,優雅低沉。
女生正歇斯底裡地哭着,忽然停下,淚眼朦胧的朝音樂教室的窗戶望去。
毛絨絨似嬰兒的長睫被淚水打濕成一縷縷,像太陽花般倔強翹起,女生杏眸水汪汪氤氲着霧氣,被優雅樂聲怔住,嫣紅唇瓣微抿起,透着委屈。
臉頰還挂着兩滴晶瑩淚珠,像清晨薔薇花瓣上凝結的露珠。
傅揚瞬間無語。
“你是真傷心?”
可能是音樂醉人,也可能是花香陣陣,他微怒的心情莫名平複,深吸口氣,耐着性子跟眼前的女生說。
“我可能知道是誰。”
對上女生微震驚又對他半信半疑的眼神,他低下頭,開始談條件。
“我幫你抓人,抓到人,你給我道歉。”
女生聽完,收起哭哭唧唧的模樣,眼眸冷了下來,鼻子一哼。
“行,隻要你能找到。”
.
于是第二天,他開始觀察她。
這個女生叫溫白,穿着寬大校服,因個子矮小坐在他隔壁組的前面靠近走廊的位置,離他并不遠。
故意紮她車胎,肯定是惡意為之,她性格倔強容易招敵。
而班裡加上他隻有三個男生身高過一米八五。
結仇的話,還是很好找的。
但觀察了一天,也沒看出另外兩個男生對她有敵意。
甚至有一個還很對她很好。
又過了一天。
一個課間,他剛梳理完筆記,擡眼看見溫白座位空着,正想拿出手機看足球賽訊,忽然發現一個男生鬼鬼祟祟悄悄靠近她的座位。
是那個對她很好的男生,叫林清霁。
林清霁假裝不經意坐在她座位上,賊眉鼠眼的左顧右盼兩圈,悄悄從口袋拿出東西,迅速塞進她桌兜,然後很快又離開她座位。
這是......惡作劇?
上課鈴聲将近,同學們陸續進了教室。
傅揚想起上次她哭起來沒完沒了的樣子,心想既然看見了,就過去提醒一下。
溫白抱着水杯進教室,剛坐上座位,就看見傅揚手抄兜走來,在她桌邊懶懶敲了下桌子。
“看下桌兜。”
然後撤步離開。
溫白身後的同學有些驚訝于傅揚主動跟人打招呼,紛紛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溫白沒想到他主動過來說話,而他話音剛落,上課鈴聲響起,老師踩着鈴聲進了教室。
溫白坐在座位上,内心狐疑的從桌兜裡伸手摸半天,摸出一封信。
傅揚給她寫信幹嘛?
道歉信?
溫白想也沒多想,拆開信封。
她讀了兩句,忽然瞳孔地震,面頰泛紅。
這是一封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