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雪驚呆了。
她根本沒料到,傅揚會替溫白說話。
溫白也愣住了。
她壓根沒想過,傅揚會來幫她。
傅揚一句話帶着巨大信息量砸向衆人,空氣莫名緊張凝重,衆人像被黎明前不見曙光的黑暗籠罩。
任老師正神色凝重的考量這句話,忽然辦公室門響,四班班主任陳老師進來看到這一幕。
她原本欣喜的抱着教案,目光觸及蔣雪面色驟變,皺起眉頭像看見什麼讨厭東西,被踩了尾巴的貓不假思索地聲音尖銳道。
“蔣雪,你又欺負同學了?”
任老師聞此,眸光微閃,和陳老師視線相撞。
兩人在一旁交頭接耳聊了幾句,蔣雪面色愈發鐵青,似乎已經窺見她衰敗的殘局。
她憤恨地瞪着溫白,還想倒打一把。
忽然視線被燙,擡眼發覺是傅揚,正以一種極冷冽不屑的審判目光看她,姿态高高在上。
強勢、壓抑而鄙夷。
眼底還透着威脅和狠厲。
她莫名發抖,渾身一冷如墜冰窟,咬着毫無血色的唇,竟有些怕,把心裡醞釀的一盆髒水咽進肚裡,窩在角落後縮至牆角。
很快,任老師重新扶着眼鏡坐回座位,開始評定這件事。
蔣雪因不是初犯,連續騷擾、孤立、造謠同學,記過處分,調去其他班。
溫白毆打同學,但因是初犯又是受害者,予以口頭警告并寫檢讨。
當這些事處理完,天際昏黃光線越來越暗,校門口零零碎碎的學生不似剛放學熱鬧。
蔣雪似乎還想跟傅揚說什麼,被其他幾個女生拉住歸勸,最終不甘心頻頻扭頭,還是離開了。
溫白和母親保持一個人的距離,一前一後的走着。傅揚跟在她們身後。
白繁珍突然回頭打量了眼傅揚,止步回想片刻,然後溫聲詢問。
“你是岑旭的朋友?”
溫白一聽,驚訝回頭。
傅揚挺着胸膛垂直站立在校門口,夕陽落在他側臉,熠熠金光給深邃輪廓描上陰影,更添深邃。光影浮動下清冷似月的眼底,是淡漠疲倦的神色。
他修長挺拔的身姿立于夕陽之下,幹淨的校服被風掀起衣角,清隽有型的肩背寬闊有力量感,卷起的袖子露出緊緻的肌肉線條。
他打了個哈欠,擡眼接住溫白向他投來的目光,圓圓澄澈的靈動鹿眼,此刻含着淋漓水光,釋放着溫柔,還帶着少女驚覺的好奇,眼角彎彎似月。
傅揚忽然嗓子一幹,莫名咽了口水,側過身伸手撓頭,發絲被手随意撥弄成慵懶的好看模樣,聲音卻是不容妥協的冷峻。
“嗯。”
他本想說,蔣雪這麼對溫白,有他處事不當引發兩人矛盾的因素。
但張口的瞬間停滞片刻,話就成了。
“岑旭讓我多照顧她。”
白繁珍聽到這話,露出溫和的笑,眼底透出和藹的光。
“之前阿旭來看我們,我遠遠見過你,小夥子氣質很出衆,和阿旭是初中同學?”
這麼說來,溫白才想起,狗旭似乎經常跟她提起一個叫傅懷的人。
“你就是...傅懷?”
傅揚微微蹙眉,知道岑旭不愛叫他原來名字的全稱,也沒解釋,隻重申。
“我叫傅揚。”
溫白沒搞懂怎麼回事,默默嗯了聲。
白繁珍帶着溫白走到校門口停車場,想要載她回家。
溫白卻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先走了。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加長版古斯特停在學校大門,司機緩緩降下車窗,傅揚上車後透過車窗看着外面漸行漸遠的二人,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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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對蔣雪的處分出來之後,蔣雪直接轉學,從明德雅苑消失了。
傅揚知道,應該是校方跟家裡人聯系,最後達成的共識。
第一學期期末考試結束,已入寒冬,夏日滿面蒼翠轉眼被大雪藹藹覆蓋,路邊校内枯枝縱橫,枝幹上挂着小彩旗和紅燈籠裝飾,隐隐有了過年的氛圍。
來學校領成績單的同學們早已從夏季青春洋溢系列轉換成長袖長褲,外面還套着彩色羽絨服,女生們紛紛圍着毛絨絨的圍巾,頭戴卡通耳套。
前幾天下雪,大家紛紛換了雪地靴,學校厚雪被鏟,腳下卻還是咯吱咯吱的,偶爾還會有人因為行動過快摔個狗啃泥。
寒假前的班級大掃除,會把經常參加社團活動而較少分擔班裡打掃的學生集體分派大掃除。
溫白因為主動參加配音社,按照一男一女搭配幹活原則,和熱衷于足球社活動的傅揚分在一組。
兩個人,負責擦教室靠樓道的玻璃。
班裡的人陸陸續續幹完活,都約着同學去玩兒密室或者劇場。
隻剩下溫白,在教室等她的幹活搭子。
直到最後,班長實在等不住,離開前把班門鑰匙交給她,叮囑她記得把鑰匙放在門框上面。
溫白擡頭看了看那個根本摸不到的地方,決定最後搬凳子放鑰匙。畢竟她隻有一米六五,在班裡座位和跑操從來都是前四排。
不願一直等,想早早回家的她把能夠着的窗戶都擦了一遍,才看見傅揚踢完球匆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