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講台看着值日排班,還微微喘着氣,額頭泌出細密汗珠,和溫白對比穿的十分單薄,看樣子是急匆匆趕來。
“抱歉,忘了。”
溫白也沒抱怨,十分客氣地。
“傅同學,我把低處都擦了,剩下高處是你的。”
傅揚被她這麼稱呼愣了下,随後反應過來,自溫白給他還清錢後,一直對他十分客氣,客氣到不像同班同學似的。
他按她說的站在走廊外,溫白把舊報紙遞給他,傅揚把報紙浸到水裡,準備擦玻璃。
上手就是龍飛鳳舞的大抹特抹,沒擰幹的報紙被使勁兒擠出灰水,分成細細幾縷從上頭緩緩流下。
溫白頓時心裡咯噔一聲,忙大聲喊。
“停停停!你把底下幹淨玻璃都弄黑了!”
傅揚後知後覺的看了看溫白指的地方,又拿着沒擰幹的報紙上去擦。
下面幹淨的玻璃被越抹越花,形成好幾個髒水圈紋,又繼續滴水往下流......
溫白默默攥緊拳頭,忍住罵人沖動。
傅揚看着被他越弄越亂的玻璃,嗓子幹咽兩下,昂起頭事認真思索。
“奇怪。”
溫白:“奇怪什麼?玻璃你沒擦過嗎?”
傅揚:“沒擦過。”
溫白:......
于是,溫白拉了個凳子靠牆,踩着凳子站起,和傅揚隔着玻璃面對面站着,剛好比他高一點。
溫白心裡默默暗爽,這個又拽又冷的全班第一高竟然還有仰視她的一天。
但她沉着臉,打開窗戶遞給他擰幹的報紙,冷冷指了指玻璃。
“現在可以擦了,慢點擦,别圖快。”
傅揚難得聽話,拿起報紙慢慢擦拭。
溫白及時遞給他幹報紙,讓他幹濕換着用。
玻璃被擦拭的漸漸澄亮,光線透過锃亮一新,再看屋裡,視覺效果都明亮不少。
傅揚一邊擦,溫白一邊拿衛生紙捏成小團,用嘴對玻璃上凝固的小髒點哈氣,然後趁白色霧氣未散趕快使勁轉圈擦拭。
玻璃被擦的咯吱咯吱響,小髒點頓時消失不見。
溫白把視覺由近放遠,才發現她哈氣的地方,正對着傅揚的眼睛。
而他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看她!
陽光帶着冷感,撒在他身上,白色衛衣似被勾勒出輪廓,凸顯他修長清瘦的鎖骨。碎發稀疏散在額頭,清冷似月的眼深邃,本帶着疏離的倦感,此刻卻濃烈似墨,炙熱的落在她身上。
視線相撞,然後凝滞,像兩塊正負極的磁鐵,隔着距離,卻隐隐的緊密相吸。
時鐘滴答滴答,回聲淡化在曦光浮動的塵埃裡。
一瞬間,溫白隻覺呼吸急促,心跳驟快。
她慌忙轉頭,伸手攏發掩蓋自己微燙的臉頰。
傅揚淡定看完她擦拭髒點污垢的示範,并沒照做,而是沾水用力摳污點。
他的耳尖在暖陽光下透着紅,低頭擦拭時喉結不自覺上下滾動。
兩人就這麼忽然陷入沉默。
隔壁樓音樂教室的大提琴聲再次響起,像冬日咖啡店裡醇厚奶香濃郁的拿鐵,絲滑溫和的音樂傾瀉在校園。
溫白往一邊挪步,努力和傅揚錯開,然後别過頭去擦拭玻璃。
不知為何,有點不敢看他。
怕被那水光滟潋的墨眸吸引。
擦拭完玻璃後,溫白又移去後窗那扇大玻璃。
許是覺得有些尴尬,她緩緩出聲。
“學校保潔阿姨平時擦的很幹淨,我們不用很費勁。”
她以為這話會像以往陷入寂靜。
沒想到傅揚開了口。
“嗯,還行。”
清冽的聲音不似平常冷漠,似冰雪消融滴答冰裂,與低沉有磁性的聲線相融,交織成冷峻醇厚又優雅的大提琴聲。
她的心猛然收縮,震感強烈。
從沒發現,他的聲音,竟這麼好聽。
溫白有些暈乎,她有些不穩地扶着窗框從凳上下來,然後平複呼吸,拍拍自己的臉。
清醒!清醒!
溫白!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然而,她給自己的定心丸還未發揮效力,就聽傅揚又開口,嗓音清潤浸透她心。
“後天有空麼?我在長隆體育館約了球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