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地方是幾個初中生的集聚地,裡面藏了部手機偷拍屋裡,剛好錄上了。”
如果這話不是從傅揚嘴裡出來,他會覺得是天方夜譚,在開玩笑。
但傅揚既然說了,就是真的。
“那我們算運氣好?”
岑旭的心仿佛經曆了一場過山車,本來在高處懷着激動的心來到醫院,得知人證無法醒來從高處跌落低谷,此刻又緩慢升高,不由松了口氣笑道。
“他們作惡太多,這是天意。”
傅揚微阖着眼,凝神靠在椅背上有些心緒不甯,沒有察覺到岑旭停留在他衣領血漬處的眼神。
他近日眼皮總跳,心神不甯。
大腦裡反複回想事件的每一個步驟,确認毫無意外和遺漏。
為防止宋氏和岑氏融資,他以自己的影響力提前向S市所有信托打了招呼。固定産業斷了資金鍊導緻固定資産凍結,兩家已被趕入窮巷。
為了搜集罪證,查出内鬼,他故意在衆人前與韓妍熙搭話,惹背後之人猜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甚至兵行險招啟用韓妍熙。
為了避免生出意外,韓妍熙的定位并未安裝在珍珠盤扣裡,而是藏在她每日必戴的耳釘裡。
但,還有哪個地方,是他沒考慮到的。
事情一步步按照計劃在走,他卻總有種不安感。這種感覺糾纏着他,就像母親去世前那種焦慮又什麼都抓不住的無力。
這種失控的未知感讓他惱火。
但外表來看,他是一如既往的沉寂漠然。
一張撲克臉,剛毅淡漠,冷峻矜貴。
像蔚藍湖泊下蟄伏湧動的深淵,看不透,也深不見底。
兩人準備離開醫院時,天色已暗。
傅揚眼尖的發現,岑旭開的是溫白的車。
他站穩腳跟思考片刻忽然開口。
“帶我去你别墅。”
岑旭回頭瞪了他一眼,一臉鄙夷。
“你把人哄好了沒,你就去,小心被趕出來。”
傅揚掏出手機,打開顯示界面,看了看他和溫白的聊天記錄。
自從他被溫白從小黑屋裡放出來後,所有的早中晚問候,說話,都是他自說自話,溫白并未回複。
他發出信息。
【吃晚飯了嗎?】
【路過你愛吃的店,蜜汁叉燒和廣式烤鵝我各買了點。】
信息發送後,屏幕依舊一片寂靜。
傅揚不顧岑旭嫌棄,坐進了副駕位,兩人車子駛出醫院後兩輛黑車緊随其後,保護二人安全。
路上,傅揚讓岑旭繞路去那家店,兩人冒着巷口嗆人的油煙和一群叔叔阿姨擠着終于買上了他愛吃的食物,同時在米其林餐廳點了她愛吃的菜。
車子往别墅走時傅揚又叮囑岑旭。
“問問别墅的安保,最近有沒有異常。”
岑旭無奈,将手機打開擴音詢問。
安保人員反映,溫白最近經常去怪獸工作室,今天下午去了一家盲人按摩店,跟過去的安保表示,溫白已經結束按摩準備返回别墅了。
岑旭和傅揚率先回到别墅。
屋裡空曠寂寥,餐桌處一個與屋裡風格不搭的法式橢圓形乳白色花瓶裡插了幾支純白和柔粉的洋桔梗,給屋裡增添了色彩和暖意。
傅揚走到桌前摸了摸柔嫩的花瓣,确認花是今天的鮮切花,懸着的心放下一半。
但心裡那股不安并未緩解,繼續緊繃着,像拉滿弓的弦。
他低頭看了手表,預估着溫白回來的時間,親手将送來的成品菜加熱擺盤,岑旭樂得清閑躺在沙發上等着她回來。
半小時後,精美的菜肴色香味濃郁,擺盤考究的放在餐桌上。
傅揚攔住準備偷摸燒鵝的岑旭,岑旭敗興地繼續躺在沙發上無聊地等着溫白。
時鐘一點一滴走動。
菜肴的香味在空氣裡彌漫。
去客房簡單洗漱後換了套衣服出來的傅揚,忽然看到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竟然是溫白的消息!
他挑眉,心裡緊繃的弦莫名開始收緊。
【今天不想吃 改天吧】
一股不安的預感瞬間填滿他胸腔。
他眸光銳利似鷹,腦海中思索着所有可能,一顆心漸漸沉入冰涼湖底。
他感覺自己像被從頭浸入了冰冷湖水裡,四肢冰涼難動,甚至無法呼吸。
岑旭看到他極少不淡定的一臉嚴肅,原本慵懶散漫的樣子立刻收起,正經坐起身如臨大敵地問。
“怎麼了?”
傅揚熄滅手機屏,厲聲。
“現在,給跟着她的安保打電話。”
岑旭見他冷目厲聲,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
他向安保隊長要來對方的手機号,按照傅揚說法找别墅安保用除工作外的生活号撥打電話。
五次,無人接聽。
岑旭的臉色也漸漸變得冷凝,一陣白一陣青。
傅揚攥着拳,聲音冷冽到刺骨,帶着怒意。
“溫白,可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