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揚站在距離宋歡不遠處,他胸口的傷此刻血已經完全止住,因此手不用再按壓傷處。
一旁的幾個黑色西服保镖見宋歡如此失控,也不敢說話,隻低頭靜靜站在一旁。
隻有為首的最高個頭的保镖擡着頭,用一種悲憫憐惜的目光看着她瘦弱無助的身影。
傅揚和他對視,他的眼神忽而變得鋒利。
傅揚迎着目光挺起胸膛針鋒而對,他個頭壓對方一截,因此靠近時帶着俯視的意味,上下打量一番,挑釁開口。
“齊睿,你想她以後牢裡好過些,現在配合我,還來得及。”
齊睿看着這個曾被宋歡羞辱眼露痛恨之色,又慢慢隐忍情緒,最終面容完美到無法捕捉情緒,宛若帶着面具的少年,随時間流逝最終成為眼前這樣氣場駭人,冷冽難測的模樣。
他忽然停下腳步,被他這不痛不癢的話刺痛。
他太清楚這些年宋歡做過什麼了。
他從小陪她到大,一直保護她。
一生驕矜如她,卻在傅家跌的最慘,狼狽離場。
齊睿想到這兒,心裡怒火被點燃,握緊的拳帶着力度忽地伸出往傅揚臉上砸。
黑影一閃的瞬間,齊睿順着方向将拳頭砸在傅揚身後的巨大銅像擺件。銅像搖搖欲墜,最後沉悶一聲砸落地面,将大理石磚砸出坑痕。
在他未反應過來時,傅揚一腳狠狠踹在他後背,齊睿情急未料,那力道讓他無法站穩一頭栽在銅像上。
額頭大片血迹點燃了其他幾人的鬥志,見此都紛紛而上,他絲毫不怯,躲閃有道,拳拳不空,将幾人撂倒在地。
宋歡也在這場争鬥中喚醒一絲理智,她蹲坐在沙發下,手下不知在地方摸索着什麼。
傅揚一步步靠近被血水糊眼無法看清倒在一旁的齊睿,嘲諷笑着。
“你也被我打倒了。”
“你老了。”
齊睿忿恨的看着頗狂妄的傅揚,怒火中燒,他手邊突然摸到一柄西餐刀,猛然站起嘶喊着就揮着往他脖子處劃去!
他不服,這個小時候被他打了無數次的男孩,此刻居然騎在他頭上!
傅揚突然露出一股預料之中的笑,絲毫未躲,甚至握住他不斷抖動卻被他牢牢捏死的手,将那刀刃從脖頸處緩緩移至胸口剛止住血的傷口,故意讓刀刃劃破他的傷口。
那傷口被刀刃緩緩撕開口子,汩汩鮮血流出。
傅揚依舊雲淡風輕的笑着。
“這樣,就夠了。”
忽然一聲巨響,齊睿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隻看見傅揚那嗤鼻一笑宛若諷刺,然後他忽然閃開。
宋歡手握餐刀迎面而來。
沒有紮在傅揚後背,紮在了他的胸口。
齊睿和宋歡兩人驚慌對視,他卻再也站不穩,随着胸口撕裂抽離般的疼痛,他不可置信的倒在宋歡懷裡,血染紅了一大片。
傅揚沒有去管宋歡尖銳的哭喊嘶吼,一手拍拍身上灰塵,一手用随手拿來的餐巾布繼續擦拭滴落的血液,将傷口按壓止血。
身後的狼狽置若罔聞,他銳利的眼神随腳步邁出大門後,開始在院内搜尋可疑角落。
這周邊雖是一片衰敗,但一圈高大枯樹包圍下,院内還有幾分綠色。
傅揚箭步環繞,進好幾外屋來回搜尋,都沒有溫白的身影。他的臉色愈發陰沉,面目緊繃,手攥拳,手背和脖頸處青筋暴起。
忽然,别墅最拐角一處不起眼的栅欄吸引了他的注意。
栅欄處沒有草木,平坦的土地被掃的過分平整,且栅欄上的螺絲釘略有松動。
栅欄後的一層草木,仔細看是其他樹枝葉片覆蓋上去的,并無草木紮根。
傅揚太陽穴突突跳動。
他他箭步走去,輕易就移開了栅欄,然後用腳撥開草木,一條有足迹的小路出現在他面前。
他順着未被完全遮蓋住痕迹的路,步伐不斷加快,也沒有狂奔,心卻越跳越快,原本冷靜克制的情緒此刻猛然反噬他的理智。
掌心微微出汗,心漸漸沒了底。
方才屋裡博弈,隻有宋歡,和幼年曾折辱他的宋歡心腹,齊睿。
楚江城不在其中。
屋裡,他用言語挑撥兩人關系。
實際上,兩人未必真的鬧掰。
他之所以答應來見面,是有考慮到讓溫白在宋歡手裡,而不是被岑粵挾持。
但在偵探給他發來的消息裡,傅揚昨夜才得知,楚江城手上可能沾染着好幾條人命。
他的一顆心瞬間被勒緊。
在解決屋裡所有人後,他的心愈發沒底。
她到底在哪兒?
走着走着,忽然前方出現一個土坡,沿着土坡走上去,發現地面有很多車轍印。
順着十分淩亂模糊的車轍印走了一截,突然出現了一個破舊的倉庫。
他半蹲着,盯着地面腳印歪頭打量。
與此同時,倉庫另一頭,兩個身型壯碩的男人正一人提着一桶汽油,往倉庫裡躺着人身上不耐煩地潑。
“江哥說了,這票幹完咱們要出去避避,老四你有想去的地兒嗎?”
縱使女人的恐懼尖叫聲被繩索和抹布束縛,隻能從喉嚨裡發出模糊的哀求聲。兩人就當沒聽到般,把潑完汽油的桶子朝外一扔,靠在門口互相點煙後,自顧自交談。
“還是去泰國吧,那邊随便玩兒啊。”
“靠,我他媽又選上人妖咋辦?”
風将煙霧化成一片煙塵,灰白煙灰從燃着火星的煙口處掉落,離地面汽油彙聚的窪面隻有一步之遙。
忽然,疾風帶拳向其中一人的天靈蓋而來,那人被打個踉跄差點栽倒,還沒擡起頭就聽見他旁邊的人被一腳狠踢踹倒在地。
一瞬間,幾乎是同時,他的腰部傳來狠勁的力道,他頓時栽倒在地,然後一隻腳重重踩在他手上來回碾,将那根還燃着的煙熄滅。
“楚江城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