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她。”
西裡斯斬釘截鐵的聲音令詹姆感到無比頭疼。
“别犯傻,老兄,”詹姆幾乎要鑽進鏡子裡面去了,“别趁阿爾法德出門的時候和你媽媽對着幹,她可能真的會打死你!”
西裡斯發出一聲嗤笑。
“那你就把床收拾幹淨,等着我死裡逃生之後來住。”
他的臉在鏡子那頭消失,雙面鏡被随意的仍在床上,一晃眼之間詹姆隻能看見他房間白花花的天花闆。
詹姆沒法子的将自己手裡那面鏡子也丢在桌上,他向身旁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某種痛苦而糾結的神色,幾秒鐘之後,又認命般的将鏡子重新拿了起來。
“我沒跟你開玩笑,西裡斯,”他苦口婆心的說道,“說不定今天就能收到她的回信了,說不定是科威斯迷路了——”
“她已經一個禮拜沒有回信了,詹姆!”
西裡斯的臉重新回到鏡子前,語氣激烈的讓詹姆也來了火氣。
“我說了她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你憑什麼保證!”
“我的意思是你等到科威斯回來,如果還是沒有回信再——”
“我一分鐘也等不了,”西裡斯果斷的打斷了他,“但願你的大腦比巨怪要發達,别忘了她爸爸是個十惡不赦的食死徒!”
他惡狠狠的挖苦讓詹姆愣了一秒,緊接着憤怒幾乎點燃了他。
“我真想給你一拳,西裡斯,你這個白癡!”
“你說什麼?”
“我說,你這個白癡!”他轉過頭,沖着另一邊吼道,“你自己跟他說!”
“我說了你别——”
尖銳的女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詹姆怒氣沖沖的把手裡的鏡子扔到一邊:“我不管你們的事了!”
争吵聲從鏡子那頭傳了出來,正忙着把皮箱從角落擡出來的西裡斯動作一頓,他擡起頭,遲疑的撿起剛剛被抛棄在床單上的鏡子。
他的女朋友的面孔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鏡面裡,他已經一個月沒有見到她了,但現在最先湧起的情緒不是驚喜,反而有一種想殺人的沖動。西裡斯輕輕的眯了下眼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後槽牙都隐隐咬緊......
“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話聲戛然而止,詹姆擡起頭,将視線挪到天花闆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希瑟遲緩轉過頭,氣氛有些尴尬,剛剛她還對着詹姆怒目而視,現在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裡面卻莫名的有些心虛。
說點什麼,希瑟,别讓空氣裡都是類似魔藥試劑的那種奇怪味道。
“聽我說,”她深吸了口氣,“你不許發脾氣。”
“那要看你的解釋能不能讓我滿意了。”西裡斯冷笑着說道。
她整理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最終決定從那位長相最令人作嘔的格雷伯克說起,一直談論到她是如何從卧室的窗台上跳下去,并被阿納斯塔抓住衣領帶到路邊坐上騎士公交——
“我不能去莉莉那裡,法布裡斯一定還在找我——他沒能用咒擊倒我那根魔杖對他來說就不會那麼好用——我想一個巫師家裡總比麻瓜家要更加安全一些,所以讓阿納斯塔給詹姆送了信,埃菲阿姨很快就開車來接我——真感謝她,差一點我就要露宿街頭了。”
說完了,她口幹舌燥的拿起桌上的杯子将裡面的水一飲而盡,誇張的樣子讓坐在旁邊的詹姆都有些目瞪口呆,等那個杯子變得完全幹燥時希瑟終于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鏡子那頭的男孩格外的沉默。
“說點什麼?”
希瑟看着他陰沉的臉色,有些讪讪的。
西裡斯抿了抿嘴唇,他知道自己的表情大概不怎麼好看,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一想到自己在家裡無所事事的這一個月希瑟過着什麼樣的生活他就無法控制自己胸腔裡燃起的火氣——是沖着自己,而不是她——他沒辦法不對自己的無所作為感到生氣和懊惱,隐約的恐慌和後怕籠罩着他,這讓他的神色無法不表現的格外凝重。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你應該寫信告訴我的。”
希瑟聳了下肩膀。
“詹姆說你在家裡過得也很糟糕,所以...沒必要雪上加霜,對嗎。”
一點也不對,西裡斯惱怒的想着,他希望自己可以幫到她,即使隻是分擔一點情緒,總好過現在這樣。
前所未有的無力感讓這個16歲的男孩頭一次感到挫敗。
希瑟眨了眨眼睛,這家夥陰晴不定的糾結神情隻要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尤其是在她的面前,不論是作為他的女朋友還是......
“嘿,表現的開心點行嗎,”她曲起手指敲了敲鏡面,“你是不是應該先祝賀我脫離魔爪啊。”
西裡斯扯動了下嘴角,露出一個可能是笑容的表情。
“沒錯,但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希瑟有些不耐煩起來:“我沒辦法,西裡斯,你沒意識到我差點被他殺了嗎,法布裡斯不讓我和任何人聯系。”
“那之後呢,”西裡斯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你逃出來了,卻一點沒想着——”
“我說了我不想讓你擔心!還有,阿納斯塔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我怎麼給你送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