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希瑟睡得很差。她表面上表現得不怎麼擔心,但實際上心裡還是對西裡斯他們的危險行動惴惴不安,這導緻迷迷糊糊之間她一連坐了好幾個夢,一會兒是變成狗的西裡斯被咬斷了腿,一會兒又是詹姆那頭牡鹿斷了一隻角,快天亮的時候她甚至還夢到萊姆斯坐在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哭訴自己把彼得給吃掉了......
睜開眼睛之後希瑟花了好幾秒鐘才确定這才是現實世界,彼得也沒有被吃掉——也許沒有,她悄悄地從床上爬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自己喝一邊倒一點給“莉娅”。
窗戶外面的天空才剛剛亮,那顆打人柳安靜的矗立在那裡,像是從來沒有人去打擾他一樣。
她站在窗戶下面等了十分鐘,直到艾妮德拉她們都爬了起來也沒看見有任何人,或者動物,從打人柳下面鑽出來。
或許他們早就回來了......
這種惴惴不安的情緒一直持續到草藥課開始前,當她踏進溫室的一瞬間那顆亂跳的心髒終于恢複了正常的頻率。
詹姆、西裡斯、彼得......三顆圓潤的腦袋整齊的耷拉在桌面上,希瑟毫不懷疑隻要自己靠近就能聽見鼾聲了。
她走了過去,給了每個人的後腦勺一巴掌。
“我不想要火龍糞教授!”
詹姆大喊了一聲,坐在前面的學生齊刷刷的轉過頭來看他。
“教授還沒來呢。”
希瑟微笑着的說道。
“梅林,那你應該讓我們多睡會兒......”
西裡斯抱怨着拉住了她的手,蒼白的皮膚讓眼睑下的青褐色更加明顯,他剛剛剪短的頭發也難得有些的淩亂,就快要趕上詹姆了。
希瑟不客氣的抽出手,捏住他的臉頰強迫他把臉湊近。
“還好,沒有傷。”
她端詳了一翻就放開了,轉過頭準備去拉詹姆,被西裡斯一把拽了回來。
“他就不用你檢查了吧,”西裡斯不滿的啧了一聲,“一根頭發都沒掉。”
“萊姆斯呢?”
“在醫療翼呢,龐弗雷夫人說什麼都要——”
他們沒能把話說完,斯普勞特教授帶着厚厚的火龍皮手套走了進來,大聲的宣布今天的任務是觀察不同種類的咬人甘藍的外貌和性狀,并在課後為它們列一張表格。
“不想寫了。”
希瑟扔掉羽毛筆煩躁的說道,她已經在課後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來對付這張表格了,但真正引起她煩躁的卻不是表格本身。
她擡起頭,目光古怪的看向坐在對面的人。
通常莉莉·伊萬斯身邊都會有第二個人出現,希瑟毫不意外,或是詹姆或是斯内普,偶爾還有其他的愛慕者,但現在的情況顯然發生了一些變化。
這種變化是自盧多·巴格曼的生日晚宴之後發生的,不管怎麼說,斯内普不再和她們一起自習了,取而代之是另一個人。
達摩克利斯·貝爾比。
對于希瑟來說,比起幾年來早已習慣的斯内普,貝爾比似乎更加難以令人接受,不僅僅是因為他總是旁若無人的和莉莉讨論某些高深的魔藥配方,更是因為一些因為他而帶來的麻煩......
希瑟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隔着兩排桌子,那裡坐着貝娜·帕金森、萊拉德·卡羅還有好幾個她不認識的斯萊特林姑娘,她們的狐疑的目光時不時朝着她們的方向飄過來,好像這裡的這裡的場面比一隻長了三顆頭的狗還要荒謬,而在卡羅右邊的窗台下,斯内普正一個人坐在那裡對着牛皮紙寫寫畫畫,他已經很久沒有擡過頭了,脖頸緊繃着,好像隻要擡起頭就會被誰敲腦袋一樣,但如果他願意昂起脖子看一眼,就會發現透亮的玻璃外面正在擠眉弄眼的某個人......
絕對不會有比這更讓人不安的場面了。
希瑟歎了口氣,站起身。
“怎麼了?”莉莉有些茫然的從那本《亞洲抗毒大全》後面擡起頭。
“去找本書。”
她随口編了個理由,然後拿起自己的魔杖往圖書館的後門走去。
詹姆比西裡斯還要快的迎了上來。
“那頭疣豬是怎麼回事?”他怒氣沖沖的說道。
“我建議你先把私人代稱和公開姓名的對應告訴我再提問,”希瑟無語的睨了他一眼,又看向站在他身後的人,“嗨,萊姆斯,你沒事了?”
“一切正常,”萊姆斯笑了笑,他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難得的,一條傷疤也沒有,“甚至比以前還好。”
西裡斯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早就說過了,萬無一失。”
“所以......真的可以平靜下來了?”
“一開始還不行,但他們兩個一起把我按住了,過了一會兒我發現自己恢複了一點意識,至少能分清他們誰是誰了。”
“那真是太好了......哦對了,彼得也沒事吧,你知道嗎,我昨天夢到萊姆斯說自己把你給吃下去了。”
彼得似乎有些驚訝她會這麼說,那張尖尖的老鼠臉瞬間漲紅,他在朋友們的笑聲中開了口:“一點事也沒有......隻是根本幫不上忙......”
“至少你幫我們按了那個結疤,”西裡斯不耐煩的說道,“否則誰知道怎麼進到——”
“好了!”
詹姆忍無可忍的打斷了他們。
“有誰還記得我剛才在說什麼啊?”
“那頭疣豬。”希瑟平靜的說道。
“對,那頭——不對!我是說貝爾比,他是從哪個洞裡鑽出來的?”
“我不知道,詹姆,”希瑟無可奈何的說道,“我還沒來得及和莉莉談這件事。”
詹姆充滿敵意從窗外朝裡看了一眼。
“據我所知......隻是因為莉莉是監督生。”
萊姆斯的聲音讓他們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什麼?”希瑟有些迷茫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