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春天終于徐徐走入,哪怕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也逐漸有了一些溫度,更不必說黑湖旁邊的廣闊草坪,每一寸土地都帶着春天惬意的暖流。
黑湖邊上一向是霍格沃茨的情侶們偏愛的場所。嫩得滴水的新草,高大連綿的樹蔭,每一棵樹下都有三兩對小情侶纏纏綿綿。
梅娅也在其中一棵樹下,她正專心緻志地看着一本黑色封皮的書,背後隐約有一男一女小聲絮絮說情話的聲音。她充耳不聞,平靜地擡手翻過了一頁。
不遠處,人聲鼎沸,湖邊總有調皮的男孩在樂此不疲地打着水漂。聲音隔得很遠,并不惹人心煩,梅娅又向下翻了一頁,遲來地想到現在好像有點過于安靜了,她擡起頭,發現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站在她的身前,兩步遠左右的距離。
難怪覺得很安靜,梅娅想,身後那對一直嘻嘻哈哈小聲說話的小情侶在馬爾福走來的那一刻悄悄跑走了。
“裡德爾。”阿布拉克薩斯喊道,“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梅娅有些煩躁地把書放到一邊,她最不喜歡别人在她看書的時候打擾她了,但她臉上依然微微笑着,看不出什麼心情。
“學長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彬彬有禮,謙遜有度,看不出一點那天舞會神采飛揚的樣子。
阿布拉克薩斯心裡一緊,他繃着臉道:“那天晚上,是你給我的昏迷咒?”
梅娅淡淡道:“學長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阿布拉克薩斯并不氣餒,也不生氣,他還在神遊着想最重要的事情——“你不配”這句話,梅娅聽到後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慢吞吞地繞着,其實那個昏迷咒究竟是誰發出的他一點也不在乎,梅娅打的他那一巴掌他也懶得計較,但是——梅娅到底在想什麼呢?
他本來以為,會被破口大罵,或者拳腳相向……這些他都泰然接受,但是梅娅就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靜靜地看着他,他反而心裡忐忑不安,就如同脖頸上有一道高高懸起的鍘刀。
“裡德爾,”他俯下身子,“你是混血,這是原罪,你也知道的吧?我當時說的話,其實也沒有說錯吧?你哥哥哪怕得了鼻涕蟲的青眼,他現在有朋友嗎?有人願意接近他嗎?”
“你呢,柳克麗霞、沃爾布加……布萊克家族那批人都和你走得近,但你以為為什麼?”
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金色的頭發被春風吹動,草木被太陽曬暖的味道湧入鼻腔,梅娅覺得這個時刻他的臉很美,但是他說的話截然相反,毫不掩飾的惡意傾瀉出來。
“梅娅。”他溫柔地說,“因為我啊,我在舞會上邀請你,是對你身世的擔保。如果我正式對外放棄你,你猜你還會有朋友嗎?”
梅娅嘴角彎了一瞬,但立刻裝作嚴肅的樣子,眉頭微微皺起,一副泫然若泣的樣子。
“學長……”她害怕道,“我,我不想……”
阿布拉克薩斯露出一個微笑,“梅娅,我當時說的話,也不是真話,你知道的,如果不這麼說,我怎麼應付西蒙和菲奇呢?”菲奇和西蒙分别是塞爾溫和諾特的教名。
梅娅立刻眼裡燃起光芒,亮晶晶地,手抓住了馬爾福的衣服下擺,一副燃起希望的樣子。
“學長,真的嗎,你是騙人的對吧!”她語氣偏快地說道,“那句話,不是真心話——”
阿布拉克薩斯滿意地笑了,現在,他的笑十分真心實意了。
“對。”他一副網開一面地樣子,“我不是真心的,我隻是為了應付西蒙和菲奇,所以,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好嗎?”
梅娅勉強一笑,似乎松了一大口氣,她偏過一點腦袋,依然有一些不大高興的樣子。阿布拉克薩斯看了,反而覺得這很真實,畢竟他确實說了“她不配”那句話,哪怕現在又是胡蘿蔔又是棒子的,梅娅肯定也得一段時間忘記這件事情。
黑色的頭發遮了大半梅娅的臉頰,她悶悶地說,“我要繼續看書了,學長請走吧。”
馬爾福躊躇滿志地離開了,在他看來,這是他高超交涉技術、蒙騙少女技術的一次優秀展現。
他的身後,梅娅平淡地把剛剛遮住臉的頭發别到耳後——馬爾福再不走,她就要憋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