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聽。”梅娅說。
湯姆猛地轉過頭看她,表情精彩,眉毛高高挑着,他的嗓子眼裡洩露出一點笑,“你?”
“怎麼啦?”
“你二年級的東西學會了嗎?”
梅娅搖了搖頭,但她趕在湯姆繼續嘲笑她之前說:“哥哥,我隻是想陪陪你。”
湯姆·裡德爾一時說不出話了。良久,他撫上額頭,微微歎了一口氣。
“你想留下來就留吧。”
半個小時後,塞爾溫準時回來了。夜晚的公共休息室空無一人,幽幽綠光下,隻有裡德爾兄妹相依坐在中間的皮質沙發上。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規規矩矩地站在湯姆·裡德爾面前,把記憶水晶球遞給了他。
“大人……”他低聲道,還沒說完,那個黑發黑眼的男孩忽然伸出食指,按在了嘴唇上,示意他噤聲。
他瞥向旁邊的女孩,原來,梅娅睡着了。
湯姆收過了他遞來的水晶球,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塞爾溫很識趣,他立刻倒退着準備離開,這時,他忽然回頭看去,幽暗的休息室隻點了中央的水晶吊燈,光像一件金絲縷衣,将兄妹兩個籠罩其中。女孩靠在男孩肩上,睡得很沉。平日裡總是微笑的男孩沒有什麼表情,但反而像是卸下了面具,他身上有種真正的放松。
他揉了揉臉,意識到自己得早點睡覺了。
十月很快就近了。
這期間,湯姆裡德爾正式成為了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的擊球手。他滿得可怕的日程表又多了一個每周任務,梅娅常常看見他早上帶着掃帚出去,快到晚上才滿臉陰沉地回來。後來,她聽别人說,是隊裡的高年級學長看他不順眼,總是在訓練時給他下絆子。
于是她幹脆直接問了湯姆。湯姆說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情,但梅娅太了解他了,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是的,确實有這件事。”她一點也不退讓,執着地問:“是幾年級的?”
“……”
兩雙烏黑的眼睛對峙,湯姆敗下陣來。
“四年級。”
他不耐煩地說。
梅娅能有什麼辦法?她成績不好,沒有綁定的社交圈,除了他這個哥哥,還有誰會為她做主?難道她想自己沖上去找那個男生算賬嗎?那可是四年級的學長,她跑上去,簡直就像碰瓷。
湯姆根本沒把梅娅的這次詢問當回事。兩天後,他不敢這麼想了。
流言沸沸揚揚,他不知道是從哪裡傳起來的,但奇怪的是,據說,那個欺負他的學長某天在餐桌上對一個低年級學妹大肆辱罵,因為影響惡劣,被當成了一件小八卦傳了出去。湯姆一聽就覺得不對,上課時,他抓住想偷偷溜走的梅娅,冷聲道:“是你幹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梅娅鼓起嘴,可憐道。
“就是你。”他壓低聲音,又急又快地說:“我不需要你去為我做這種蠢事,你以為我沒有辦法對付他嗎?你萬一打亂我的計劃怎麼辦?也不跟我商量——”
“蠢事?”梅娅癟了嘴,“在你眼裡,我做的就是蠢事嗎?”
她拽起書包挂到背上,狠狠剮了他一眼,站起身,驕傲地像一隻小貓,從魔法史課上堂而皇之地翹課了。
湯姆目瞪口呆,坐立難安。晚上,他想找梅娅理論,事情的後續卻更快一步傳到他耳朵裡——那個隊裡的學長被踢出了魁地奇校隊,理由是他腿斷了。但他為什麼會腿斷了呢?哦,原來是被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打了。
湯姆裡德爾聽到最後時有種豁然開朗之感。他哭笑不得地站在梅娅宿舍門口,好半天,女孩才慢吞吞地走過來,擡起眼睛看他。
“是蠢事嗎?”她固執地問。
“你……”
湯姆欲言又止。
“算了。”他長歎一聲。
“是你會做出來的事。”他無奈地笑道。
梅娅看着他,湯姆笑意不變,他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拿魔杖,不是來算賬的。梅娅并不領情,她湊近他的耳邊,低聲道:“哥哥,你好久好久沒有殺我了。”
“……”
“不會了。”他輕聲道,“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了。”
“真的嗎?”
“真的。”
“我是你的什麼?”
“妹妹。”他好言好語道,“你是我的血親。”
“隻有這個嗎?”
空氣寂靜下來。湯姆垂下眼睛,他撐着門沿,有一會兒沒說話。
梅娅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答案,她似乎失去耐心,想要關上門。在門即将關上的那一瞬,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卡了進來,門被強硬地打開一半,湯姆撐開門,繼續說道:“是同伴。”
梅娅的眼睛黑白分明,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心神不甯,再次補充道:
“是亞當和……”
他忽然自覺失言的停下來。那個肋骨的比喻或許并不合适。他們是夫妻。他就這樣尴尬地頓在這裡,這時他忽然意識到梅娅剛剛洗了澡,身上有淡淡的洗浴香味。他居然從來沒有注意過。
“下周魔藥學學術峰會。”他生硬地說,“和我一起去吧。”
“我是史上年級最小的參會者。”他說,語氣裡有淡淡的得意。
“你也将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