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還包括聽卡爾文達尼講黃泉大人的風光事迹。他甚至還有一個專門的筆記。
小誰和舍友相處的也很不錯,諸如:
“小誰!你什麼時候把韭菜種我花盆裡了!我的盆栽!”
“……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早上吃韭菜盒子的也有你一份兒!”
這天,是來到島上的第二周。
卡爾讓小誰和竹把抹了洗潔精的碗放回熱水池子裡。
略顯嚴肅的說道:“女王大人分配了任務,剛好輪到我們幾個。任務内容是去島外五千米遠的山崖采藥,以及——去北之黎采購生活物資。”
“小誰是新人,這次做任務一定要小心,别拖我倆的後腿。至于竹……到了北之黎可别像上次一樣,見到吃的就走不動道!”
延綿的山脈九個峰頂,雲霧缭繞于峰頂的松柏。
在一處較平坦的岩石,卡爾文達尼将畫軸徐徐展開。
一種長着兔耳朵般的兩片葉子的草本植物出現在三人眼前。
植物的根莖部位還長着一圈兒絨毛,特征十分明顯。
“好了,可以分頭行動了嗎,不用我再多啰嗦了吧?”
“沒問題!”
“山腳下的北之黎市場頭集合,就賣粉條兒的那家。”
小誰背着竹筐,出于對陌生地點的好奇,即使前方沒有路,小誰也選擇手腳并用的朝山上爬去。
越往山上去,周圍的空氣越潮濕,霧氣讓可視距離變短了。
小誰抓着樹根,蹬着突出的土塊兒,整個人都挂在陡坡上。
眼前朦朦胧胧,但能清晰的聽到草蟲鳴叫,樹葉搖落,溪水淙淙,甚至有一種清香萦繞……
小誰蹲在陡坡頂端,用手指摳了摳一株兔耳朵草根部的土壤,繞過毛茸茸的莖,捏着根部,将整顆草藥拔了出來。
這種草的根部一根筋,側根少的可憐,有點像蒲公英的根。
兔耳朵草漸漸鋪滿了筐底,小誰起身沿着高聳而又狹窄的山脊小心翼翼的挪動。
隻有這一條路,越往前走,香味越發濃郁。
小誰貪婪的呼吸這種香甜的空氣,就算濃霧讓周圍變得白茫茫一片,小誰也毫無知覺,隻感覺飄飄欲仙,思維變得緩慢。
周圍的草叢中傳來兮兮的聲音,衆多有着鮮豔條紋的蛇吐着信子隐匿在暗處,等待獵物跌倒的那一刻。
小誰在一種外力的控制下停下了步伐。
他似乎被封閉感官,對周圍的險情毫無察覺。
黑色的眼睛越發迷離,直到發尾劃過霧氣——小誰直直的朝山崖下墜去。
反觀竹這邊則很順利。
他沿着溪水發現這種草傍水陰生,在樹根下也能找到它們的身影。
竹抓着它們的耳朵,粗暴的連根拔起,又用其抽打旁邊的樹幹,将粘在根上的土塊兒抖落後通通丢到了竹筐裡。
眼尖的竹發現了草叢中昂頭蓄勢待發的蛇。
手疾眼快的握住了蛇的頸部,又用腳狠狠的踩着蛇的尾巴,手中鐮刀一揮,蛇的身首一分為二,掉在地上,仍在扭動着。
“呼,好險!”
竹蹲下身子,泛着寒光的短刀刺入蛇的皮肉。竹取下母指粗細的尖,去了毒囊,穿在紅繩上:
“挺漂亮的,送小誰好了!”
而順利抵達山頂的卡爾更加簡單粗暴:
濃霧被千面妖蛾化解,特别的香氣對他根本不起作用。
卡爾将獵捕的蛇扔進背簍,心想着在市場上的藥店裡估計能賣個好價錢。
竹筐裡的兔耳朵草裝的滿滿的,卡爾收獲滿滿,美滋滋的背着東西下了山,準備去集市上先來杯啤酒犒勞一下自己。
山崖下風起霧散,水花躍起,砸在小誰的臉上,衣襟濕了一片。
半晌,小誰才悠悠轉醒。
“小誰,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小誰呆呆的看着那一坨兒半透明的、形似波悠悠,還在自己胸口不停跳動的生物,緩緩開口道:
“無常!?”
小誰驚愕着說:“你你你……怎麼回事兒!不過還蠻可愛的?”
說着用手指戳着無常。 “我本來是可以化成人形的,但是能量消耗太多了,還需要這座山上靈氣滋養,要再待幾個月。”
“啊,這麼說你不能跟我一起出山了?我還想讓同伴們看一看你的樣子呢!”
“我現在拒絕見人!等到化成人形再說吧。對了 ——把你的怪物卡拿出來,我們的等級一定上升了!”
“是!哈哈,我都沒發現什麼時候升級的!”
小誰的語氣中滿是驚喜。
“無常,我想看你化人形!”
“别鬧,我之前試過,現在根本不成型。”
“無常,想想我們一别經年——”
小誰假裝哭泣,不依不饒。
無常算是怕了他了,團子狀态的身體慢慢扭曲,末梢竟然融入空氣 不久,又彙聚成人形。
不過這具人身的四肢像面條一樣七扭八歪,面部連五官也沒有,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如一灘水波紋。
這給小誰吓了一跳,他别過臉去:“你不像個人!”
無常不理會小誰的話,變回團子的模樣。
“哦,先說你,你對這山上的植物散發出的香味反應很大。你昏迷前想到什麼了?”
“嗯……并沒有。我不記得了,我沒有爬上山崖的那段記憶。”
“哦,奇了怪了。”無常說到這兒刻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還喜歡阿不思嗎?”
“當然!我對阿不思的愛是不需要質疑的!”
小誰不服氣的挺直腰闆兒說道。
無常不再與小誰争辯。
“我送你下山,我們來日再會吧。”
“你無情!無恥!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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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誰怎麼這麼慢啊!”
“就差你了,你再不來菜都涼透了!”
竹端着一盆湯,卡爾舉着酒杯。
“小誰你年方二八,不可飲酒,我們給你買了荔枝果汁兒,我和竹喝酒劃拳,你自己個兒喝果汁兒吃菜吧!”
小誰無奈的落座,他們還在拿自己上次虛報年紀的事情開玩笑。
不是,你們跟這事兒就過不去了嗎?
不過果汁很好喝,看在他們對自己這麼好的份兒上,就大度的原諒他們吧!誰讓我們是好兄弟呢!
小誰心裡想着。
酒過三巡,二二人玩的正起勁兒,絲毫沒有醉意。小誰有些無聊,眼神四處瞟。
這時一個衣衫褴褛,瘦若竹竿的行人掀開了店門,攤在桌旁啞着嗓子,有氣無力的叫了一碗面。
店小二的目光警惕,害怕他給不起飯錢,要求他先結賬。
那人罵罵咧咧的嚷着“賤民”,氣呼呼的把錢摔在桌子上。
小誰連忙起身離席,躲到拐角處。
用眼角餘光确認再三,這不是金貝克導師嗎!怎麼流落至此!
他可千萬不要看到我!
這麼想着,兩人四目相對,金貝克一眼就認出了小誰,畢竟他的形象變化不大。
金貝克拍案而起,大步流星的來到小誰跟前,要讨個說法。
“好啊,好啊!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管我!連地震了也不叫上我,害得我一個人乘車回北之黎,路上還翻了車,出了事故,我走了一周,你知道我這一周是怎麼過的嗎!?你還在這裡吃粉條,吃吃吃!就知道吃!扣你50學分兒!”
小誰禮貌地打斷了他的話:“可是,現在還是寒假呀,你扣不了學分兒的……”
“那就來我辦公室——關禁閉!”
“抱歉,導師,我放假也不回摩爾本。”
“開什麼玩笑!我看到黑鹭的留校登記表上有你,況且你不住在摩爾本,還能住在哪兒?”
小誰指了指微醉的卡爾和竹。
“金貝克導師,不用太過挂念我。我自有地方。我們開學再會吧。”
小誰沖金貝克點了點頭,回到同伴身邊。
金貝克氣的咬牙切齒:“等你落到我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