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球試住員的内部,他們一直自诩是“螢火蟲”,至于是誰先叫出來的,什麼時候叫出來的,已經無從考證了。
他們之所以要叫作“螢火蟲”,是因為他們駕駛飛船在宇宙遨遊的過程中,飛船尾部發出的光茫,就像是螢火蟲的尾巴。
盡管他們駕駛的飛船較之螢火蟲,十分龐大,可在無邊無際的宇宙當中,那點體積和光茫,根本微不足道。
隻是哪怕隻有一點點光芒,他們依然要為如今的地球帶去希望。
就好比螢火蟲的出現,被認為是生态環境良好的标志,表明該地區具有充足的氧氣和舒适的溫度,這剛好與星球試住員的精神相契合。
螢火之光是不敢與日月争輝,但在黑夜裡,一點光亮,足以清晰可見。
宋彬在介紹歌曲的名字時,許雁栖還以為祁默是誤打誤撞,或者在集訓時,培訓師給他提過相關的事情,所以他才會取名《螢火蟲》,這個如此貼切的歌名。
可越聽下去,許雁栖發現,誤打誤撞是撞不出來這樣的效果。毋庸置疑,祁默是有認真了解過星球試住員這個職業,否則怎麼字字往許雁栖心窩裡戳。
亦或祁默曾向往過這個職業。
許雁栖不太懂藝術作品裡的感情色彩,對于祁默本人他也并不了解,當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浮現時,他暗暗吃了一驚。
一曲唱罷,衆人鼓掌。
“祁天王不愧是祁天王。”其中李哲鼓得格外用力,起初他還“祁默”的叫着,這會兒聽完歌,便心悅誠服地叫起了“祁天王”。
要不是顧及着還在直播,李哲可能已經現場化身小迷弟,跑去找祁默要簽名了。
祁天王的墨鏡還未取,瞧不出他此刻的反應,隻有墨鏡上映射出的兩簇火焰,他仿佛也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平靜地對李哲說了聲“謝謝”。
李哲見狀,更加激動了:“祁天王,一會兒我能去你屋子裡要幾張簽名嗎?我部隊裡好幾個小姑娘、小夥子都很喜歡你!”
祁默颔首道:“沒問題。”
“就小姑娘、小夥子們喜歡,你不喜歡我們祁天王嗎?”王新冬調侃,說得李哲臉都紅了,趕緊擺手解釋,“怎麼會呢,我最喜歡祁天王了!”
其他人笑作一團,就連許雁栖都沒壓住嘴角,捂着嘴巴清了清嗓子。
許雁栖數了數人頭,覺得差不多表演完了,正打算起身回去,讓眼尖的宋彬給叫住了。他心裡一緊,直覺沒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宋彬說:“許老師,你忙了一天了,也來一個呗,正好當休息了。”
刹那間,四周響起了無數“來一個”的起哄聲,還有拍了這麼久,依舊如雷貫耳的掌聲,細細聽下去,聲音似乎還越來越大。
許雁栖又一次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留也不是,走更不是。
他擡手壓住起哄的聲音,待安靜下來開口時,急得都有些結巴了:“我真的不行……”
李哲打斷道:“男人不能說不行。”
許雁栖:“……”
問題是他真的不行,才藝是半點沒有,如果換成背誦星球試住員守則,他可能還在行,可他們想看的是才藝表演。
一時之間,許雁栖騎虎難下。
在這個關頭,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祁默的解圍,許雁栖求助般地看向祁默,希望他發揮一下人道主義精神,送佛送到西了。
隻是許雁栖的眼神剛投遞過去,就半道崩殂了——一張臉橫亘在中間,阻隔了他向祁默“暗送秋波”。
許雁栖看着突然出現的文筱筠,尋求幫助的表情瞬間變得一言難盡。偏偏文筱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一對上許雁栖無機質一般的眼睛時,趕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錯過了最佳時機,祁默好像也沒有幫助他的意思,沒什麼機會學會拒絕别人的許雁栖,趕鴨子上架似的架在了台上。
“大家安靜,”宋彬主持道,“讓我們好好欣賞一下許老師的表演,不知道許老師要為我們帶來怎樣精彩的表演呢?”
許雁栖面露難色地看了眼宋彬,思索片刻,還是實話實說:“我真的沒什麼才藝。”
這的确是實話,可在座的觀衆卻沒有一個人相信。
“怎麼會呢?”王新冬說,“許老師,你長得就很多才多藝。”
許雁栖:“……”
還會看相呢,真是顯着你了。
除祁默以外,其他人紛紛附和。許雁栖看向祁默,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取下了墨鏡,挂在了衣領處。
此刻,一對狹長又銳利的眼睛,正饒有興緻地注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