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飯不怕晚,良緣不嫌遲,能夠認識您,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
怪不得要叫“呱唧”,許雁栖還一句話沒說,它就呱呱唧唧地說個不停。
“許先生,很抱歉,祁默今天一早有工作,他不能親自招待你了。”
這件事,祁默昨晚跟許雁栖說過。
知道後,許雁栖本來覺得主人不在家,他一個客人還賴着不走,感覺不太好,可跟祁默說過之後,毫不意外,遭到了拒絕。
對此,昨晚許雁栖給出的解決方案是:“要不,明天你走的時候叫上我吧,我去研究院一趟。”
祁默問:“你研究院有事?”
許雁栖不想騙祁默,搖頭道:“沒有。”
祁默眉頭一皺,雙手環胸。他沉吟片刻,似乎在字斟句酌,怕說得嚴厲,許雁栖會難受。
思索一陣,他道:“萬一以後我有事要出門,你明明沒有事情,也要跟着一起出去嗎?”
“難道你以前租房子,也是房東不在家,你就會跟着走嗎?”
其實祁默不太想說這句話,他覺得一旦說了這句話,他和許雁栖的關系就像是停留在了普通的房東和房客身上。
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情況,也是他極力想要避免的情況,可許雁栖有時候就像這天底下最堅硬的物質,刀劈不斷,火融不化,不把話說明白,祁默實在是拿他毫無辦法。
“抱歉。”許雁栖知道,祁默說得在理,是他鑽牛角尖了,惹得他不快,“是我想太多了。”
祁默深吸一口氣,沖許雁栖擺擺手,表示沒事。
比起說透,他更不想看見許雁栖道歉,道歉的次數多了,他總感覺許雁栖就難以跟他産生連接。
好似這段時間一過,他們又回到了兩條平行線上,生活中再不會有交集。
“沒有的事兒,你是為我着想,我知道的。”交代了兩句,祁默正要離開,想了一下,他又轉身面向許雁栖。
“我提議讓你搬過來和我住,一個是想和你一起解決當下的問題,還有一個,就是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開心放松的。”
“你能答應我來這裡,我很高興,但我更希望的是,你在這裡,能夠住得舒服。”
說完,不等許雁栖說話,祁默沖他揮了揮手,開門出去了。
回想昨晚的事情,畫面最後定格在祁默離去的背影上。
許雁栖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緒。他将思緒收斂,繼續聽呱唧呱呱唧唧。
“他昨天交代過,您的早飯會放在廚房裡保溫。”
呱唧朝門口走去,用它樂高一般的鉗子手把門打開,跟它閃爍的眼睛一樣靈活:“您這邊請,如果有什麼不合胃口的,請及時告知呱唧,呱唧會第一時間為您更換菜品。”
這件事祁默也說過,同樣的事情,許雁栖連續聽了兩遍,他朝天花闆看了一眼,以為視線裡看不見呱唧,思緒可就以短暫地逃離一會兒。
跟着呱唧一路走到廚房,許雁栖揭開保溫箱,往裡面一看,雞蛋、粥、豆漿油等,光是許他一眼能瞧出來的,就有好幾種,這還不算旁邊的西式早餐。
要不是數量不多,許雁栖還以為進到哪家早餐店了。
“許先生,您看看,還有什麼需要的嗎?”呱唧一路奉行賓至如歸的準則,希望時時刻刻為許雁栖帶去溫暖。
“謝謝,不用了。”許雁栖搖搖頭,謝絕了呱唧無處安放的溫暖。
他拿了兩顆雞蛋,端了一碗豆漿,又拿了兩片吐司,視線掃到旁邊的果醬和煉乳,正要收回來的手一頓,在果醬和煉乳之間擺動了一下,拿起了遠在天邊的花生醬。
他剛剛想起祁默說過他喜歡甜食,但是果醬和煉乳對許雁栖而言,就太甜了,花生醬剛好,彌補了土吐司的寡淡,還不至于過甜。
許雁栖選了把椅子坐下,呱唧仍不死心,又湊上來道:“許老師就吃這些嗎?真的不嘗嘗我的手藝,八大菜系,古今中外,隻有您想不到的,沒有我不會做的。”
“你的手藝?”許雁栖剛剝完一顆雞蛋,聽見呱唧非把自己推銷出去不可,揚了下眉,卻問起了其他,“這些不是你做的?”
呱唧面露沮喪道:“我也想為許老師服務,可是我今天早上才認識許老師。”
許雁栖這才意識到,祁默昨晚把呱唧抱到他房間,逗他說這是氛圍制造器,如果今早他不拍那一下,保不準呱唧還要充當多久的氛圍制造器。
目前看來,這個家裡就呱唧一個管家,它今天才啟動,這些早餐總不會是它昨晚夢遊的時候做的吧。
既然不是它,也不是許雁栖,那麼這些早餐隻能是……
許雁栖驚訝道:“早餐都是祁默做的?”
“恭喜許老師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勵。”
呱唧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别看這些清湯寡水,沒什麼技術含量,但祁默的廚藝其實很好的,雖然還是比不了呱唧就是了。今天早上他有工作,時間有點趕,所以才隻做了這些。”
隻?
許雁栖對這對主人管家的措辭深感無力,就像昨晚聽見祁默說這裡是寒舍一樣。
不過跟祁默給他做了早餐比起來,都算不了什麼。
住人房子,吃人早餐,許雁栖感覺,他好像跟祁默越來越掰扯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