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雁栖接下來要說什麼,祁默也是知道的。
可這一刻,他卻奇迹般想通了,臉上又明媚起來。
之前許雁栖搬去和他同住這件事,有沒有第三人知道,又能如何。
說到底,這件事算是他和許雁栖之間的私事,作為其中的一方當事人,他不想對外宣揚,自然有他的考量和顧慮。
哪怕隻是單純地不想讓外人知道,也無可厚非,沒有什麼可指摘的地方。
祁默之所以煩悶這麼多天,不過是鑽了牛角尖,以為許雁栖不願意和他扯上關系。
地球上同居那幾天,祁默除了必要的工作以外,其他的邀約是能推則推,就是想多陪一陪許雁栖。
不曾想許雁栖也很配合,所以他過得很是舒暢,就忘了許雁栖和他不一樣。
他是容易得瑟的性格,如果不是受職業所限,估計早就拿着大喇叭,把那幾天的開心廣而告之了,時刻彰顯他和許雁栖關系最好,但明顯許雁栖更内斂沉穩。
想到這兒,祁默腦海裡忽然閃過一些畫面,是他曾經無意間撞到黃若麟磕cp,不解她為什麼要逐幀摳一個視頻的細節。
當時黃若麟好像是這麼回答的:“cp之間的糖,cp粉自個摳的最甜。”
莫名其妙湧現出來的回憶,可恍惚間,祁默覺得這和他眼下的處境,竟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誰和誰關系最好這種事,旁人發現的才最真。就像他什麼都不說,網友直接點名他和許雁栖關系最好。
不可否認,祁默敢來和許雁栖說話,也有這句話的功勞。
想清楚了,祁默打斷許雁栖:“雁栖哥,你不用道歉,我都明白的。”
說話被人打斷,許雁栖的嘴巴還沒來得及合上。
再加上祁默比他高一些,當他想要注視祁默的眼睛時,視線需要朝上看,以緻他的一對杏眼完全暴露出來,裡面的茫然一覽無遺。
許雁栖頓感困惑,他話都還沒說完,祁默怎麼就明白了。
他直覺祁默所謂的明白,可能和他要說的不太一樣,但最終的結果,似乎殊途同歸。
“你明白就好。”許雁栖喃喃道。
其實許雁栖也不太明白他在想什麼,這次來向祁默道歉,是因為啟航那天,他的行為傷害到了祁默。
他本意并非如此,但傷害已經造成了,他沒怎麼學過自我表達,可還是知道知錯就改。
隻是他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讓祁默堵了回去。頃刻間,他的勇氣跟洩了氣的氣球似的,立馬幹癟下去,再想恢複到最初的樣子,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與之相對,祁默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盡。
他咧開嘴,又露出啟航前,許雁栖常見的那種笑靥。
“雁栖哥,其實你能來和我說這些,我很高興。”
許雁栖瞧出來了,因為祁默笑得眼珠子都快看不見了,而他也頭一次嘗到了坦誠的滋味。
對此,他眉目舒緩,眼角擠出笑紋,嘴角微微勾起,不經意間,鼻腔裡還洩出一聲短促的笑音。
他笑着搖了下頭,再看向祁默時,眉眼依舊是彎的。
比起回到原點,這樣的結果好像要更好一點。
得到了意外的收獲,許雁栖的雙肩逐漸放松,整個人不再緊繃,他語氣平和地囑咐祁默:“早點休息,明天一早狻猊就要着陸了。”
祁默高興地“诶”了一聲,隻是眼看許雁栖說完就要離開,又叫住他:“雁栖哥!”
“嗯?”許雁栖停下正要擡起的腿,看向祁默,疑惑道,“怎麼了,還有事兒?”
祁默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用眼睛描繪了一遍許雁栖的五官。
許雁栖沒再笑了,不過祁默能感覺得到,他的心情比他們說話之前,要好一些。
意識到這一點,祁默心底瞬間湧現出一股滿足感,他臉上再次綻放出一個笑容,仿佛陽光一般,散發光茫,照耀着許雁栖。
許雁栖眼角微不可察地閃了一下,像是真遇見了太陽,讓這道光茫灼了一下眼睛。
就在許雁栖越發不解中,祁默總算開了口:“雁栖哥,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兒,我們直接問對方,好不好?”
或許是祁默的聲音太過溫柔,如水一般,一點一點地流進許雁栖的胸膛,浸潤他的心靈。以至于他竟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祁默。
“好。”
……
第二天一早,狻猊号着陸,時間點還選的格外地巧,剛好卡在他們吃完早飯,整理好一切的節點上,不多也不少。
衆人穿上工作服,在狻猊金屬質感的祝福當中,排成兩列,有序地走出艙門。
出了飛船,原本注意力都在直播間的宋彬,看見觀衆發的彈幕内容,也跟着擡頭打量四周。
“嘶——”掃視一圈,宋彬倒抽了一口冷氣,眼睛随着看到的景色越多,逐漸睜得越大。
大緻看得差不多了,他問許雁栖:“許老師,不是說這次着陸的地方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