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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不出聲揭穿,她知道,這種情況下,是沒有人敢蹚這趟渾水的,哪怕是她的親生父親也不例外。
年輕男人聞言,朝柳井的方向偏了一下頭,毫不顧忌的用眼神打量柳井。
程景終于下定決心要離開了。
她下了車,故意不去看她的兒子,背對着柳井。
她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但淚水卻無法洗刷掉她内心的痛苦。
她的心像被無數隻手緊緊地抓住,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隻要一想到讓柳井獨自留在江津,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痛。
然而,她除了留下柳井獨自離開,沒有其他選擇。
程景也想帶着柳井走,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這個時候,總得有人留下,吸引所有人的視線,掩護另外一個人離開,而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的柳井無疑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注意安全,千萬别涉險。”此刻,千言萬語彙成最後一句叮囑,從萬般無奈的程景嘴裡說出來。
“我會的。”
……
年輕男人當然看到了程景的失态,然而,他隻是偏過頭去,一聲不吭,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交代完以後,程景再也不敢看柳井的臉,怕自己舍不得。
她強迫自己狠下心來,可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程景當然知道停留越久,風險越大,但她心裡仍然放不下。
走投無路之際,她隻好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男人。
“季未,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像是試圖通過這個動作,掩飾她心底的無措,但顫抖的睫毛卻出賣了她。
“我會把東西給你,但我要你保護好柳井,這個交易很劃算。”
柳井聞言,透過車窗玻璃,疑惑的看向程景,十分不解為什麼自己的母親會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我憑什麼相信你?”季未并沒有第一時間就答應程景,而是選擇和程景談判。
憑借多年以來的相處,程景當然料到了季未會這樣說。
季未的意思很明顯,對于程景提出來的條件,他并不滿足。
“恕我直言,你手裡的東西對我造不成任何威脅,即使最後洩露出去,我也不會受到影響,甚至還能從中獲利。”
“程總要是有這份心,還請拿出誠意來。”
程景突然氣笑了。
她就知道,季未才沒有這麼好心。
程景轉身撇了一眼身後對此一無所知柳井,心一橫,索性豁出去了。
“我手裡的東西,再加上柳井,夠不夠?”
柳井一聽程景提到了自己,不禁疑惑起來,腦子發懵,如同進了水。
季未一聽程景的條件裡加上了柳井,突然就笑了。
“成交!”
“王叔,跟我走。”眼看季未答應了,程景頭也不回,上了季未開來的那輛寶馬,用力關上了車門。
臨走之前,她狠狠瞪了季未一眼,眼神裡滿是不甘和怨恨。
王叔一聽到程景叫自己,連忙答應,朝季未微微颔首,便離開了轎車,朝寶馬去了。
他一上車便發動引擎,載着程景揚長而去。
等到寶馬徹底在他的視野裡消失以後,柳井癱在副駕駛上,一動不動,望着眼前破舊的巷子發呆。
季未上了車,坐在駕駛位上,偏頭看了他一眼,随後真誠地作出點評:“你現在像條死魚。”
柳井才不管旁邊的人如何嘲諷。一想到剛才程景的那番話,他就心裡不爽。
他總覺得程景剛才的那番說辭,顯得他像一個一無是處的物件,可以任由别人推來推去。
想得太多容易心煩,他索性不想了。
他拿起先前脫下的外套,在口袋裡摸了摸,但隻找到一個打火機。
柳井不死心,轉頭看向坐在駕駛位上的季未,開口問道:“有煙嗎?”
季未不想給他,随口敷衍道:“你那麼小年紀就抽煙,不怕你爸抽你?”
“我爸可沒時間管我。”柳井看出來了季未不想給他,翻了個白眼。
季未一聽,樂了,嘴角忍不住上揚。
他發動引擎,朝寶馬離開時的反方向開去,同時不忘調侃柳井:“剛才沒聽到嗎?你媽把你抵押給我了。”
“我不要了行麼?你能不能閉嘴。”柳井說完後,不再理旁邊的人,靠着車窗自顧自閉目養神。
季未看了滿臉防備的柳井一眼,張揚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