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所地理位置偏僻,離市中心有很長的一段距離。
知曉這一點的一行人從拘留所出來後,并沒有急着趕回柳宅。
他們先是在主幹道是勻速直行,在确認後面有人跟着以後,司機隻是皺了皺眉,接着恢複常态不動聲色地繼續趕路。
顯然,坐在前排的柳井也察覺到了這一情況。
通過後視鏡,柳井看到後面跟着的那輛五菱宏光并沒有遮遮掩掩,也沒有借助車流隐藏自己,而是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車牌展示出來,甩都甩不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們在跟蹤似的。
柳井将目光投向母親程景,然而,她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他噤聲。
快接近市中心了。
司機王叔在倒數第二個高速岔路口拐了一個彎,偏離主幹道後踩油門加速,直到把車開進老城區。
老城區四周的居民樓大多都是自建房,分布也是雜亂無章,車道狹窄不說,時不時還會堵車。
就這樣,他們在老城區裡繞來繞去,借助居民樓的阻擋,成功甩掉了追尾的五菱宏光。
确認了沒有人再跟上來,司機王叔看了看柳井。
副駕上的柳井點了點頭,示意王叔按計劃行事。
司機接到指令,一轉方向盤,将車往老城區更深處開去。
不一會兒,幾人便到達了先前約定的地點。
王叔把車停在了一個破舊的巷子裡。
這條破舊的巷子位于老城區的心髒地帶。
它仿佛是被時光遺忘的角落,散發着濃厚的曆史氣息。
古老的磚牆,經過歲月的侵蝕,顯得斑駁而滄桑。
牆上的青苔和藤蔓,就像是一幅緩慢生長的畫卷,記錄着小巷的歲月變遷。
陽光透過狹窄的天空,斑駁地灑在石闆路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光影。
偶爾有微風拂過,帶來遠處菜市場的喧嚣和巷口那家老茶館的茶香。
車上的三人并沒有下車,而是選擇呆在車裡,等待即将到來的分别。
程景看着坐在她正前方的兒子,愧疚逐漸漫上心頭,眼底也漸漸濕潤起來。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程景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把頭偏向車窗那一側,不再過分關注柳井的背影。
對此一無所知的柳井隻是盯着手機屏幕,似乎在等什麼人的回複。
一條消息自手機頂部彈出,柳井看完内容以後,如釋重負般松了一口氣。
他收起手機,向上撥開因低頭而擋住眼睛的碎發,在心裡反複演練了好久,才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來,朝程景說道:“媽,家是回不去了,你也是知道的。”
“您先走,過幾天我再去見爸一面,見完了,就來找您。”
“為什麼,你不準備和我一起走嗎?”程景有些難以置信。
“媽,如果沒人留下來,那我們誰都走不了,再說了,我已經長大了。”
”前兩天去見爸的時候,他還說要我一定要擔起責任來,顧好這個家呢!”
柳井面不改色心不跳,試圖讓謊話說顯得更逼真。
程景聽完後一聲不吭,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别人看出一絲端倪。
她當然知道,要是沒人留下來牽制暗處的那些豺狼,不僅她走不了,連監獄裡的柳衍也會有危險。
兩人不再有任何交流,直到一輛寶馬停在他們前面。
一個身穿一件黑色無袖寬松背心,戴着墨鏡的男人從車上下來了。
在陽光下,他冷白的皮膚與黑色的背心形成鮮明的對比。
墨鏡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睛,卻無法掩蓋他那英俊的五官。
他身材修長,身姿玉立 鼻梁挺直,唇線分明,每一個輪廓都像是精心雕刻過一般,充滿了力量和韻律。
盡管被墨鏡遮擋住了一半的面容,但他的帥氣和冷峻氣質仍然令人難以忽視。
他看了一眼車牌号後走近黑色轎車,左手屈指敲了敲主駕駛的車窗,右手拉開了後座的車門,方便程景出來。
程景的内心十分糾結,并沒有下車。
年輕男人也不催,就這樣一直站在車門旁邊等着。
眼看時間不早了,他才輕聲開口:“程總,該走了。”
程景沒動,眼神下意識在柳井的方向遊離。
柳井見狀後歎了一口氣,無奈的開口:“媽,再不走,可就真走不了了。”
“我要是走了,那你怎麼辦?”程景擡起頭,看向正朝她微笑,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的柳井。
“都安排好了!外公也會照顧我的,您就放心吧。”
柳井停頓了一下,确保自己的表情得到很好的控制。
他在騙程景。
不久前,柳井才從國外回來。
他一下飛機,就去了自己外公家,想尋求外公的幫助。
誰知,還沒等他走進他外公家的大門,就被人告知他的外公一家已經搬走了,還說程家已經和柳家斷絕了關系,程景也不再是程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