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當你要測試一塊玻璃的硬度時,這塊玻璃注定會碎,此後面對一堆碎片,你就不會再有任何憐惜的心思了,隻會根據本能在心裡給他打上一個“不可用”的标簽,哪怕曾經用起來非常順手。
如今的程景和季未,不就是測試玻璃的人和玻璃嗎?
“那你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程景還是不死心,她固執的覺得柳井一定在某個她看不到的地方活得好好的。
“他殺了人,畏罪潛逃了,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溺死在湖裡了。”
“他怎麼會?”
“江苑市公安局已經發出公告,你在打電話過來質問我之前,應該已經看過了……”
“你覺得我會信?”程景打斷了他。昔日睿智而精明的女人哪裡還有曾經光彩照人的樣子,不死心的一遍又一遍詢問季未的樣子,像極了被抛棄的棄婦。
季未沒有回答。
她說不出話來了,顯然是傷透了心。
季未就知道程景會因為柳井的死訊而受到不小的打擊。
“季未。”程景再度開口的時候,語氣裡滿是壓抑的悲傷。
“嗯?”
“不出意外的話,下次見面的時候,就是你死我活了吧。”
“别那麼自信,你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都還還說不準……”
“季未,我不想揭穿你。”她呼出一口氣,身上的重擔仿佛一下就輕了,連着語氣也變了:“每每想到你用那種眼神去注視柳井,我都恨不得殺了你。”
“一點特殊癖好而已,你又何必緊抓不放,更何況我又沒對他做什麼。”
季未嗤笑一聲,慢悠悠的回答道:“親愛的養母,是您親手把他送給我的,難道您忘了嗎?”
“再說了,你要是真想殺了我,又何必等到十年後的今天。”
程景突然笑了:“季未啊季未,我本以為把他送給你,你就會留他一條命……”
“同一個染缸,怎麼可能染出兩種顔色的布,您說是吧?”季未明顯話中有話,顯然是在諷刺程景。
“死了也好啊,幹淨,最起碼不用在你的身下折辱。”
“好了,閑聊到此結束,老闆,我們來聊聊大家都感興趣的話題,怎麼樣?”季未漫不經心的繞開這個話題,顯然是不想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對面的程景不說話了,她的心裡有了隐隐的猜測。
“文件在哪裡?”季未不給她反應的時間,一上來就指出關鍵所在。
程景心想果然。
“給了你,我們還能活嗎?”
“沒關系,總有一天你會交出來的。
“我倒希望有那麼一天。”
說完,程景率先挂斷了電話。
手機忙音響起,季未自嘲一笑,随即便走了出去,沒成想一開門就看到了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的昊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