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結束了。

季未随手将被汗浸濕的碎發撩至腦後，拿起了放在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屏幕上顯示，此刻是北京時間六點零一分。

他看了一眼昏睡不醒的柳井，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随即起身，一把抱起柳井，往浴室走去。

浴室裡熱氣蒸騰，幾乎模糊了視線，但遮不住柳井頸子上，胸膛上以及腹部以下遍布的紅紅紫紫的性-愛痕迹。

他的鎖骨上，一個咬痕赫然在目，這個齒印與其他相比更深，像個标記所屬權的烙印般刺眼。

……

他已經替柳井清理幹淨了。

季未側坐在浴缸邊緣，輕輕放下了手中的花灑。

他低着頭，不敢再多看柳井一眼。

等到徹底清醒，他才徹底反應過來自己對柳井做了什麼混賬事，此刻心裡滿是愧疚與害怕。

是的，他怕柳井會因此讨厭他，從而遠離他。

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也隻有盡力補救了。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設，他一轉身，卻猝不及防撞進柳井的視線。

柳井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

他隻是冷冷的看了季未一眼，就挪開了視線，仿佛季未不存在。

那眼神似火，裡面滿是厭惡與決絕，灼得季未生疼。

柳井倔強的用雙手環住雙腿，把頭埋進臂彎裡，企圖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讓季未窺探到半分。

看到柳井這個樣子，季未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觸碰柳井，手指剛接觸到他的頭發，就被他顫抖着躲開了。

途中，由于動作太大，柳井的頭不小心撞到浴缸的邊緣，同時發出一聲悶響。

光是聽聲音就知道，柳井肯定很疼。

盡管再痛，柳井也沒有擡頭，而是盡力把自己縮成一團。

季未不敢再觸碰柳井了。

他靜靜的坐在浴缸邊緣，低垂着頭，一動也不動，像是在發呆，腦子裡想的卻是柳井。

過了好久，久到浴缸裡的水徹底涼了，柳井都沒有任何反應，還是一直維持着原來那個防備的姿勢。

季未看不下去了。

他重新站起身來，不顧柳井的掙紮反抗，直接把他從水裡撈起來，擦幹，再抱回床上，試圖讓他休息。

本該沉沉睡去的柳井這時候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拼命捶打不顧自己意願的季未，每一拳每一腳都像是下了死手。

季未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硬生生挨下來了。

柳井像打了雞血一樣困意全無，顯然是失了理智。

一想到季未此刻和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他就會想到不久前季未對他做的事，一想到季未對自己做的事，他就渾身難受，恨不得現在就死掉，一了百了。

季未當然不知道柳井心裡是怎麼想的，隻知道此刻的柳井狀态一點不好，好像隻要自己松了手，就再也抓不住他了。

他從後面死死抱住柳井，不讓他掙脫，試圖讓他平靜下來。

過了好久，柳井終于停止了掙紮。

“小井，不要恨我……”說話間，他将懷裡的柳井又抱緊了幾分。

柳井沒有回答。

季未可以感覺得到柳井在輕微顫抖，顯然是在極力忍耐和壓抑着什麼。

他知道，柳井哭了。

“對不起，求你不要恨我……”，他把頭埋進柳井發間，企圖從中獲取更多柳井的氣味，以便緩解自己的焦慮。

柳井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細微抽泣聲露出來，顯然是柳井壓制不住了。

然而，季未此刻連為他擦幹眼淚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