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北析一手握住方向盤，一手托腮，笑得張揚跋扈。

“哎呀，不好意思，沒油了。”

面對趙北析的這副無賴模樣，昊宇心下了然，他不會這麼輕易就讓自己過去。

“我要去接季總，要是因為你，耽誤了季總的時間，你擔待得起嗎？”

“和我有什麼關系?辦事不力的人是你，為什麼會怪到我的頭上?”

趙北析似笑非笑，看着眼前幾乎要暴跳如雷的昊宇，完全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饒是昊宇，也被趙北析的厚臉皮給震驚到了。

耽誤了太久，季未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

……

眼看講道理不成，昊宇索性熄火下車，走向不遠處停着的寶馬M8。

那是他不久前買的，準備送給柳井當18歲成人禮物的。

“小子，記住，是你先惹我的。”昊宇說完，不再理會挑刺的趙北析，開車走了。

聞言，趙北析隻是冷眼看着他，似乎并不把他的話當回事。

……

“您老人家還能記得我，真是難得！”季未一上車，就學着昊宇平時的腔調，陰陽怪氣的說道。

“可不是嘛，剛送完白宇那個八歲女兒回家，想着等以後她進你家的門了，還能念着我的好，給我留口飯吃。”

說完，昊宇趾高氣昂的回頭看了季未一眼，眼神裡滿是挑釁。

“老子不娶也不嫁，你怕是要失望了，還想吃我家的飯，做夢去吧！”

季未白了昊宇一眼，心裡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畢竟都這麼久了，這厮居然還記得這茬。

“真是男大不中留啊，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就要因為一個八歲小兒灰飛煙滅喽！”

“你夠了啊！”季未偏頭笑罵，眼底卻盡是悲涼。

察覺到季未不對勁，昊宇不再插诨打科，認認真真的開車。

“喂，你看我這車帥不帥？”

“嗯。”

昊宇一聽，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這車前天才落地，本來打算送柳井開着玩兒的，誰知道那傻缺玩意兒一聲招呼不打就跟人跑了，攔都攔不住！”

“白費這功夫幹什麼？”季未偏頭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還好意思說我?我都在你抽屜裡看到柳家大宅的房産證了！”

“那個房子買回來花了不少錢吧！還在我面前裝不在意，你以為你騙得過誰！”

眼看被揭穿了，季未臉不紅心不跳，嘴硬道：“我給自己置辦一處房産，有什麼問題嗎？”

“可那房産證上寫的是柳井的名字。”

“……”

季未徹底不說話了。

“又不是什麼丢人的事，藏着掖着幹什麼？再說了，他遲早得回來。”昊宇笃定的說道。

季未還是沒有回應。

“别一天天愁眉苦臉的，放心吧啊！他要是不願意回來，我親自去給你綁回來，送到你面前，行不行？”

“他會回來的，不用你綁。”

“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數，不然你怎麼可能會放他走?”聽到季未的回答，昊宇心裡松了一口氣，懸着的心也放下了。

“你錯了，其實我心裡也沒底，隻是覺得他會回來，僅此而已。”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不是，要是他真的一走了之，那你這麼多年的執着不就成了笑話?”

前面堵車了，昊宇剛停住車，就回過頭來，朝季未大聲質問。

他激動的情緒如漲潮的海水，洶湧翻騰，無法遏制，也無法忽視。

“他是一個獨立的，會思考的人，不是誰的附屬品！”

恍惚間，趙語淩的聲音與季未的聲音重合在一起，長久的在狹小的空間裡回蕩。

“遺憾又怎樣?變成别人眼中的笑話又會怎樣？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為什麼要讓他承擔我想要的結果?這對他根本就不公平！”

“感情本身就是一場豪賭，為了得到賭注，我會不斷往這場雙人遊戲裡下注。隻不過很不湊巧，對方對賭池裡的東西并不感興趣，但他也不想輸，因為賭池裡也有他的賭注。”

“ 他想及時收手，我卻因為舍不得我的賭注，自亂了陣腳。”

“所以最後他赢了，我輸了。”

“下注之前，每一個賭徒都應該明白，博弈期間遵循自願原則。賭輸了不甘心是人之常情，但這絕對不能成為向對方要回賭注的理由。”

說這些話的時候，季未一直很平靜，如同一座鋪滿青色的山巒，經過世事變遷，依舊難以改變。

“……”

昊宇沒有回應。

此刻的他不得不承認，在趙語淩的教導下成長起來的季未，遠比他想象中要強大得多。

過了好久，久到季未已經徹底冷靜，甚至早已把這些煩心事抛卻腦後，昊宇這才輕聲回應他：“可我覺得你會赢。”

“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