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情況不對,甯術立馬走下高台,來到甯玄身旁,想帶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甯玄本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這會兒當然不肯走,說什麼也要繼續留在這裡。
甯術見狀,都快急壞了,恨不得把他打暈帶走。
“阿玄,别鬧了,快跟我回家!”
“我不想走,姐姐,你先走吧,我随後就來!”
“不行!之前怎麼答應我的,難道你忘了嗎?”說這話的時候,甯術的的臉上明顯帶上了怒意,語氣也略顯急促。
甯玄見甯術嚴肅起來了,甯玄也不敢再提想留下來的事,隻能妥協,“好吧好吧,我跟你走就是了,别生氣嘛!”
見甯玄不再固執,甯術的心裡松了口氣,“那走吧!”
說完,甯術一把拉起甯玄的手,像是怕他反悔似的,一刻不停的拽着他往門口走去。
甯玄的臉上滿是無奈,一隻手被甯術拉着,另一隻手輕輕搭在後頸,手指不經意地揉捏着,似乎在緩解某種難以言說的壓力。
他的頭微微傾斜,頻頻朝身後看去。
經過周正的時候,甯玄明顯認命了,恰好轉過頭來,視線卻不經意間掃過與他錯身而過的周正。
周正的餘光撇見了甯玄離開前的最後一個眼神。
多年來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這樣一個冷靜得近乎麻木的眼神根本不會出現在一個花花公子身上。
一個人短短的一生中,除了眼神,其他的一切都很容易被改變,比如容貌,比如思維,再比如身體。
要想徹底記住一個人,首先得記住他的眼睛,因為,眼睛是一個人心靈上的窗口,更是内心陰暗面的完全折射。
他覺得那個眼神很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這樣一細想,幾個月前截殺柳井的罪犯慢慢長出血肉,漸漸與眼前的甯玄融為一體,最後,徹底變成甯玄。
阿芷曾說過,兇手是甯家的人……
周正把這些細節末枝結合起來,立刻就得到結論:那個猖狂的逃犯,就是甯家小兒子甯玄!
周正立刻停下了腳步,轉身看着遠去的甯家姐弟。
“我是江苑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副隊長,我命令你立刻停下,束手就擒。如果你不配合,我将依法采取強制措施。”
周圍人的聞言,紛紛回頭,朝他投來驚訝的目光。
他們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周正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一動不動的盯着周正,眼神中充滿了困惑和好奇,似乎在等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但是,甯家姐弟除外。
自始至終,兩人的反應都很平靜,像是沒聽到一般,自顧自往前走。
見到這一幕,周正心裡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周正之所以會當着衆人的面說這句話,當然是為了測試這對姐弟。
如果一個人當衆把另一個人做的糗事說出來,聽到的人八成會發自内心的哈哈大笑,除了那個做這件糗事的人。
對于不知情的人來說,這隻是一個有趣且刺激的飯後閑談,但對于當事人來說,這是一個會讓他身敗名裂的定時炸彈。
甯家姐弟如此冷靜,與興奮的衆人形成鮮明的對比,要說裡面沒有貓膩,他周正可不信。
“甯玄,果然是你!”
眼看事情敗露了,甯玄也不裝了,用力掙脫甯術的手,轉過身來與周正對峙。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說着話的時候,甯玄那張漂亮得過了頭的臉上滿是笑意,像是在嘲諷周正的不自量力。
甯術這會兒也轉過身來了,一臉嚴肅,語氣更是不善,“周副隊,話可不能亂說……”說到這裡,她的目光掃過那些吃瓜的旁觀者,眼神裡滿是警告,繼續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阿玄犯了罪,被你抓住了一樣。”
周正聞言,突然笑了,“那就走着瞧……對了,甯總記得捂嚴實點,别讓這小兔崽子落到老子手裡!”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何來捂嚴實一說。”甯術八面不動,矢口否認。
“好自為之吧,周副隊,我們就先告辭了。”甯術說完,也不等周正反應,再次拉起甯玄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甯玄本就張揚,都要離開了,還不忘嘲諷周正,“周副隊,抓我之前,記得帶上你那遲到的正義哦!”
周正也不是個低調的人,當即就嘲諷回去,“等老子找到證據,第一件事就是扒了你的皮喂狗!”
……
見謝與琳一直不動,趙北析和白閏随也不急。
畢竟,他們有的是時間陪他慢慢耗。
謝與琛見對面的哥哥一直不端起酒杯,都快急壞了,頻頻用眼神示意他。
謝與琳當然注意到了謝與琛的小動作,也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倒不是他不想給趙北析和白閏随面子,而是他心裡清楚,隻要自己端起酒杯,就逃不掉了。
“我不會喝酒。”
“沒關系,我相信你願意為你弟弟學的。”說罷,趙北析接過身後侍從遞來的毛巾,面露微笑,為謝與琛擦拭臉上的酒漬。
謝與琛見趙北析如此,整個人都吓壞了,哪裡還敢動。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會喝酒……還請兩位少爺高擡貴手。”
倒不是謝與琳百般推辭,拿不會喝酒當借口。他就是深知自己酒量不行,才拒絕喝酒的。
照這個架勢,不出兩杯,他肯定會醉。
他要是醉了,誰帶謝與琛出去?
趙北析聞言,連看都不看謝與琳,隻是輕輕的笑了笑,手上動作沒停,力道卻在一點一點增加,疼得謝與琛止不住的顫抖,但又不敢說,更不敢避。
謝與琳坐得遠,哪裡看得清這些小動作。
時間過了好久,就在他以為趙北析覺得無趣,将要放過他們兄弟倆時,趙北析手裡的毛巾不知何時換成了一把刀。
謝與琳見狀,瞳孔一縮,原本慢慢平靜的心瞬間被高高吊起。
趙北析見到他擔驚受怕的這幅樣子,滿意的笑了。
他一隻手死死按住身旁的謝與琛,另外一隻手握着刀,操控刀尖在謝與琛的臉上遊走,最後落在他的脖子上,繞着他的脖子畫了個圈。
不出片刻,圈上就滲出了血,順着皮膚緩緩往下流,沾濕了謝與琛的衣領。
謝與琛早就被吓傻了,手開始無意識的顫抖,冷汗也慢慢從額頭滑落,每一滴都在訴說着他的恐懼。
他的嘴唇幹澀,每一次呼吸都變得艱難,仿佛空氣也變得稀薄,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持刀的趙北析在他的眼裡開始變得扭曲、模糊。
謝與琛感覺自己像是被拉入了一個無盡的噩夢,無法醒來。
他的視線落在刀尖上,那明晃晃的刀光猶如死神的眼睛,冷酷、殘忍,逼視着他。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刀尖上的紋路,甚至能想象出它刺入自己肌膚的冰冷觸感。
脖子上傳來的刺疼讓謝與琛害怕了。
趙北析拿起刀的那一刻,謝與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