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銀川盛好了湯,遞到他面前的時候,柳井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謝,“謝謝哥!”
“小事而已,不用謝。”
柳井覺得别扭,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恨不得把頭埋進碗裡,借喝湯緩解尴尬。
趙銀川當然看得出來他這是不好意思了。
然而,他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給柳井留出适應新生活的時間,而是像一對平常的兄弟一樣,時不時給他夾菜,和他說話。
“知道你不愛吃豆腐,但是為了健康,多少還是得吃一點。”說罷,趙銀川夾起一塊紅燒豆腐,放在柳井面前的餐盤裡。
“嘗嘗這個,雖然是豆腐做的,但是沒有豆腐味,你應該會喜歡。”
柳井其實很排斥面前的紅燒豆腐,但架不住趙銀川的熱情和耐心,隻好硬着頭皮将豆腐送入口中,連嚼都不嚼,一整塊全咽了下去。
趙銀川這會兒正在目不轉睛的盯着他,見他将豆腐一口吞了下去,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笑容如同三月的春風,輕輕地拂過柳井的心頭。雖然柳井有些尴尬,但還是給他帶來一種說不出的舒适和溫暖。
趙銀川的眼神裡滿是柔情和親切,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柳井以為趙銀川是在笑話他,别扭的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誰知,趙銀川當着他的面,又給他夾了一塊豆腐,“真的沒有豆腐味,你信我。”
柳井半信半疑,雖然很不想吃,但為了不掃趙銀川的興,還是咬咬牙,吃了那塊趙銀川夾過來的豆腐。
趙銀川滿臉期待的看着他,像是要通過他的表情,看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果然,柳井這一次不再敷衍,為此不辜負趙銀川的好意,還特意嚼了好幾下。
誰料,柳井的眼睛會立刻亮起來,像是夜空中突然亮起的星星,閃爍着驚喜的光芒。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近乎于孩童般的純真笑容,突然拖長音調,“嗯”了一聲。
“好吃!”柳井毫不保留的誇獎道。
見柳井給出了高評價,趙銀川也不謙虛,嘴角溢出一抹笑容,再度給柳井夾菜。
“别光顧着看啊,快吃飯吧,還有人在等你呢。”
“嗯!”柳井本就餓的不行了,見趙銀川不再給他夾豆腐了,悄悄松了口氣,接着大快朵頤起來。
兩人吃完了飯,趙銀川拒絕了柳井想要幫忙的請求,把他趕回卧室換藥。
見趙銀川如此,柳井也不強求,安安分分的回了房間。
其實看到陳傅洲的那一瞬間,柳井覺得尴尬無比,恨不得原地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再也不要看到任何人。
上樓的時候,他故意放慢速度,想着能拖多久是多久,最好拖到陳傅洲耐心耗盡,把藥全扔給他,讓他自己換。
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陳傅洲的職業素養毋庸置疑,不可能放任一個病人不管的。
一想到這裡,柳井的臉就燒得厲害,腦子裡不自覺的冒出了前不久陳傅洲說的那番話來。
他一想到陳傅洲發現了自己的秘密,心裡就難受得厲害,恨不得再也見不到陳傅洲。
就在柳井還在樓梯上躊躇的時候,他卧室的門被打開了。趙語淩從裡面走出來,看到了在門口徘徊的柳井。
“小井,你來了啊,快進來,陳醫生在等你呢!”說着,趙語淩讓開了一條道,方便柳井進來。
眼看逃不掉,柳井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那些龌龊想法,假裝鎮定,擡腳走進了房間。
趙語淩出去了,此刻房間裡隻有陳傅洲和柳井。
陳傅洲這會兒正在戴手套,見柳井來了,隻是朝他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坐到自己面前的椅子上,便不再看他,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
見狀,柳井松了一口氣。
還沒等他坐下來,陳傅洲就發話了,“把衣服脫了。”
“啊?”柳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把你身上的衣服全脫了。”陳傅洲又重複了一遍,語氣與剛才的輕聲細語比起來,明顯冷淡了不少。
“我把袖子撩起來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還要脫衣服?”
陳傅洲擡頭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你手上的骨折不嚴重,四個星期以後就可以拆了,不用換。”
“……”
柳井不肯動了,固執的坐在椅子上,視線在房間裡遊離,就是不看面前的陳傅洲,也不動手脫身上的衣服,把陳傅洲剛才的話當做空氣。
陳傅洲見狀,也不逼他,而是拉過另外一張椅子,在柳井的身旁坐下。
“是不是沒有想到,我們怎麼快就見面了?”
“嗯。”
陳傅洲輕輕的笑了,輕擡眼皮,掃了一圈柳井的卧室的擺設,這才不急不慢的說道:“看來季未對你不錯嘛,都被你氣成那樣了,還願意為你花心思……”
一聽到陳傅洲提起季未,柳井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先前臉上漫不經心的态度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毫不掩飾的防備。
“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傅洲眼裡的笑意不減反增,“看不出來嗎?我在調侃你。”
“神經病……”柳井惡狠狠的扔下一句話,起身就要走。
“别生氣嘛!”陳傅洲一把摁住柳井的肩膀,強迫他重新坐下來,“是季未叫我過來的。”
“……”
聽到這個理由,柳井的臉色終于好看了一點。
雖然他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但眼裡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期翼卻暴露了他的想法。
他其實很在意季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