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一切都情有可原,但季未每每想到這些,還是會覺得不舒服,畢竟曾經奢望了許久的親情突然出現在面前,任誰都會被吸引,更别說他這個從小缺愛的孩子了。
可是季未心裡明白,如果他執意要和阿納斯塔西娅家族合作,那麼在将來的某一天,他必定會被身邊的财狼拉下水,最後落得個一無所有的下場。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娜塔莉亞就算再蠢,此刻也明白了季未不願意和他們合作的心思。
望着面前這個像極了姑姑的男人,娜塔莉亞長舒一口氣,心裡的擔子終于落了地,背德的壓迫感也頓時煙消雲散。
要是有得選,她也不願意拿自己的弟弟開刀,盡管過去的24年裡他們素未謀面。
娜塔莉亞的視線一直放在季未的身上,許久都未曾移開,“Похоже, ты всезнаешь.”(看來你都知道了。)
季未卻有些累了,不想再和她周旋,敷衍道:“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季未站起身來,單手為娜塔莉亞引路:“會長,您先請!”
娜塔莉亞沒動,語氣卻突然冷了下來:“Янезнаю, черезчтоты прошла, иянепрошутебяверитьмне, нояхочу, чтобы ты помнил, чтоявсегдабудутвоейсестрой.”(我不知道你以前經曆了什麼,我也不奢求你還能相信我,但是我希望你能記住,我永遠是你的姐姐。)
季未低着頭,沒有任何回應。
見狀,娜塔莉亞的心裡也不好受。
作為一位曆經世事的女性,她的心智遠比多數男性更為明晰與深沉,同時她的情感也更為豐富與細膩。
僅僅是通過報告中寥寥數語關于季未的描述,她便能深切地洞察并感受到眼前這人所經曆的悲慘遭遇。
然而,她能做的實在是太少了,盡管她是他血脈相連的姐姐。
娜塔莉亞終于站起身來,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來,說道:“Поужинаем вместе!”(一起吃頓飯吧!)
季未自覺不能再拒絕,便答應了。
在疾馳的轎車後座,季未與娜塔莉亞并肩而坐,他們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晖中顯得格外和諧。
司機是娜塔莉亞精心挑選的,是一個沉穩而專業的男士。
昊宇此刻正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眼神卻有意無意的透過後視鏡,無聲無息地觀察着後座上的兩人。
不得不說,斯拉夫的血統總是能帶來一種獨特的魅力。
盡管季未與娜塔莉亞的容貌大相徑庭,但他們的五官都精緻得如同雕刻一般。
娜塔莉亞的面容宛如清晨的露珠,清新而純淨,她的眼睛深邃如海,閃爍着智慧的光芒,紅色長發自肩頭垂落下來,别有一番風味。
反觀季未的五官,猶如雕塑大師精心打造的藝術品,眼眸深邃而迷人,鼻梁高挺,唇線優雅,仿佛是從俄國古老的壁畫中走出來的貴族。
他的皮膚白皙如玉,透出一種健康的光澤,與娜塔莉亞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黑色頭發柔軟而富有光澤,随着車窗外的風輕輕飄動,身姿挺拔而優雅,仿佛一棵矗立在風雪中的青松。
不管走到哪裡,季未永遠都那麼耀眼,哪怕身在谷底,也會有人朝他投來驚羨的目光。
後座上的兩人一直保持緘默,誰也沒有先一步開口說話,直到昊宇先一步出聲打破平靜。
“娜塔莉亞小姐,前面就是您剛才提到的悅知書院,若是您感興趣的話,我可以領您進去參觀一下。”
聞言,娜塔莉亞偏頭看了一眼季未,想征求他的意見。
不料,季未一直看向車窗外,連身旁的娜塔莉亞叫他也未曾察覺。
娜塔莉亞覺得疑惑,便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校門口,一個身形清瘦的少年映入眼簾,他衣着單薄,仿佛未能抵擋初秋的涼意。
雖然眼前這個少年身姿高挑,但整個人卻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頹唐之态,仿佛被生活的重壓所擊垮。
此人正是柳井。
柳井的左手上了夾闆固定,所以隻得吊在胸前。娜塔莉亞見他第一眼,還以為他是因打架而被學校嚴厲懲處的劣迹學生。
季未目不轉睛的盯着許久未見的柳井,語氣裡帶着些許急切的味道:“請停車,我有點事需要處理一下。”
司機聞言,停也不是,不停也不是,隻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娜塔莉亞,希望她來做最後的決定。
“Почему?Мненужнапричина, чтобы убедитьменя.”(為什麼?我需要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季未哪裡願意花時間向娜塔莉亞解釋,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訴求,“我說了,我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