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井出神之際，楊汶泊發現了他，輕輕拿着教案朝他走來。

“柳井，你在這裡幹什麼？”楊汶泊慢慢走到柳井的面前，明知故問道。

“看魚。”柳井淡淡的掃了楊汶泊一眼，不冷不熱的朝他打了個招呼：“楊老師早上好。”

楊汶泊輕笑一聲，不顧柳井的意願，自顧自地走到柳井身旁，和他并肩而立：“一起看啊，我也喜歡這魚。”

柳井不好反駁，隻得按捺住心裡情緒，安安靜靜地站在原處，也不出聲，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見四下無别人，楊汶泊索性放開了自我，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這學校哪哪都不行，規矩還多，一點都不在意學生的個人意願，說是高考工廠還差不多!”

柳井雲裡霧裡，不過還是順着他的話往下說了：“那你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工作呢？”

楊汶泊白了他一眼：“當然是因為老闆給的夠多啊！不然我為什麼要來？”

“……”

第一次見到這麼實誠的人，柳井都震驚了。

“你就不怕我給你穿小鞋？”

楊汶泊的心思全被池裡搖曳生姿的白色錦鯉勾走了，哪裡還聽得進去柳井的話。他不管不顧地将手裡的課本和教案塞進柳井懷裡，接着掏出手機，興趣盎然地給魚拍照。

“愛穿就穿去吧，我不信老闆會真的因為幾句風言風語就開了我。”

“……”

柳井徹底無語了。

“你拍夠了沒啊！我要走了!”

“急什麼，還沒上課呢，再聊會兒呗！”

柳井沒辦法，隻得停下腳步，繼續他楊汶泊瞎叨叨。

“學校雖然沒什麼人文關懷，但是有一點我特别滿意。”

“什麼？”柳井已經不耐煩了，但出于對楊汶泊的尊重，還是把話頭接了下來。

“老闆舍得花錢啊，不然還能是什麼？”

柳井本想反駁，但一看到這所人造園林式的學校，他那些反駁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确實，至少環境不錯……”

楊汶泊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喂，柳井，你說這些池中魚知道它們不在海裡嗎？”

柳井挑了挑眉，回應道：“不知道吧，畢竟這池子這麼大。”

楊汶泊拍夠了，這才滿意地收起手機，開始正兒八經的和柳井交談：“你覺得這池子大，那是因為你沒看到水底下的玻璃。”

“什麼意思？”

見柳井聽不明白，楊汶泊隻得給他解釋：“還不明白嗎，老闆特意在水下造了一個透明魚缸，就是為了把這些魚聚在一起。”

柳井當然聽出來了楊汶泊話裡有話：“那照你這麼說，除了造魚缸的人，豈不是所有人都以為魚活在海裡了？”

楊汶泊笑了，拿過柳井手裡的東西，一字一頓道：“可不是嘛，不管是看魚的人，還是魚，都蠢透了！”

“魚不知道自己在魚缸裡，尚且情有可原，畢竟它們沒辦法。就是這看魚的人啊，我都不想說了，連這麼明顯的端倪都看不出來，白瞎了那雙眼睛。”

一番話下來，柳井的臉早就黑了。

打上課鈴聲響了，楊汶泊擡腳就想走。卻不成想，柳井先一步攔住了他的去路：“老師，在你看來，我是這池裡的魚呢，還是看魚的人？”

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見柳井還在裝傻，楊汶泊隻覺得無語：“你是看魚的人裡的特邀嘉賓，請問柳大少爺滿意了嗎？滿意的話我要去上課了。”

柳井這才不情不願的讓開：“謝謝老師提點。”楊汶泊沒理他，自顧自走了。柳井緊随其後。

剛走到班級門口，楊汶泊突然停下了，轉過身來直面柳井，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并用手指點了點側頸，示意柳井注意這裡。

反應過來的柳井臉“唰”的一下就紅透了，連忙拉上衣領，企圖遮擋昨晚季未留下的痕迹。

班上的同學見楊汶泊來了，霎時間安靜下來。原本正在說話的、打鬧的、做其他科作業的同學們，哪裡還敢輕舉妄動，連坐姿也端正了幾分，生怕惹怒楊汶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