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未依依不舍的放開柳井，溫聲道：“好了，我們該走了。”

柳井這會兒連手指頭都是酥的，恨不得現在就躺下休息：“你送我回家吧！我想休息。”

“累了嗎？那待會兒我給你揉揉。”

柳井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想有本事你在下面試試，我看你累不累。他朝季未擺了擺手，堅持道：“送我回家，我困了，想回去睡覺。”

“小井。”聽到柳井說想回家，季未一改往日的溫聲細語，突然嚴肅起來：“我知道你很樂意待在趙姨家，但是有些話我必須要告訴你，希望你能理解。”

“什麼？”察覺到季未的情緒發生了些許變化，柳井也跟着嚴肅起來：“你說，我聽着。”

“趙姨家……你回不去了。”

柳井瞳孔一縮，連忙追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季未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柳井的後背，想讓他别這麼激動：“目前，東陸在程家的幫助下，已經從中恒撤資了，也就是說，我和趙家的合作到此為止了。”

柳井當然聽出了季未的話外音，然而，他也沒戳破：“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沒必要和我兜圈子。”

季未看着眼前的柳井，眼裡滿是心疼和惋惜：“我要對趙家下手了……要是你繼續留在那裡的話，可能會有危險。”

聞言，柳井的臉上滿是怅然，他一把甩開季未的手，固執道：“不會的，趙姨不是那樣的人，她……”

“那趙銀川呢？難道你信得過他？”季未打斷了柳井，語氣裡滿是決絕：“小井，有些事情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但這并不代表那些肮髒事沒有發生過。”

“你到底想說什麼？”

“320國道碎屍案，非法注射的肉毒毒素，還有專門沖你去的那次截殺……如果我告訴你，這些全都出自趙銀川的手筆，你還敢相信他嗎？”

柳井怔住了，連話都說不利索，瞪大眼睛看着季未，臉上寫滿了震驚：“會不會是弄錯了……”

季未的語氣突然冷了下來：“你是想說這段時間他對你很好，沒有傷害過你，是嗎？”

柳井小心翼翼的用餘光打量季未，見他臉色不對勁了，連忙低下頭來，細聲細氣的“嗯”了一聲。

“小井，我說過了，你還小。”見柳井被趙銀川迷惑了，季未也不怪他，依舊耐着性子，一邊安撫他，一邊向他解釋：“自從你被趙姨帶走後，我們三方經過協商，最後達成協議，規定誰都不能來找你，可是趙銀川卻突然插手，打破了這個平衡。”

“他這個人心機太深，并沒有表面上那麼純良無害，不然趙北析就不會視他為眼中釘了。同樣，白宇也不會那麼防備他……”

柳井的手心裡全是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隻是瞪大眼睛看着季未，面上寫滿了茫然和無措。

季未看着柳井的眼睛，突然擡起了柳井的手，使其貼上自己的胸口，以此來感受自己的心跳。

“你知道嗎？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我一直很害怕。我怕趙銀川傷害你，更怕你會遭遇不測；你外公也是，他老人家總是徹夜難眠，無時無刻不在想你；還有你媽媽，她一直很擔心你，經常問我你的情況……”

“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我讓人把趙姨家給圍了，另外派人暗中跟着你和趙姨。除此之外，周副隊他們每天都會在趙姨家附近巡邏，就是怕你會遇上意外。還有高叔，他一直趙姨家門口守着……”

“所幸你沒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向那些愛你的人交代……”

聽到有那麼多人為自己費心費力，柳井心裡十分羞愧：“對不起，我……”

季未伸出食指，用力抵住柳井的唇瓣，不讓他再多說一個字：“永遠都不要說對不起，這是我們應該為你做的。”

“小井，留下吧！隻有這樣，我才能徹底放心。”

柳井聽進去了，心裡十分難受，卻不說出來，緊閉雙眼，順從地将頭抵在季未的肩上：“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覺得自己像一隻沒人要的喪家犬，在哪兒都呆不長久，走到哪都被人攆……”

季未順勢摟住他的腰，低頭親吻他的頭發：“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每每想到柳井因為自己的過失而流落在外，季未就心疼不已，恨不得推倒一切重來，自己先替他受過。

人總是充滿矛盾的，季未也不例外。

他一邊靠着回憶柳井度日，一邊又因這些回憶而殚精竭慮，整夜整夜地睡不安甯。就算偶爾入睡了，也總是被夢境驚醒，随後又繼續沉溺于回憶之中，苟延殘喘。

實在無法忍受了，他便偷偷去找柳井。如此循環往複，症狀并未得到緩解，思念卻日俱增。

他快被折磨瘋了，所以隻能率先撕毀協議，公開和白趙兩家叫闆。

“好了，我不回去就是了，你趕緊放開……”柳井覺得别扭極了，連忙推開季未，不住的後退，直到後背抵上房門。

“所以現在我應該去哪？”柳井頓了頓，補充道：“我真的困了，我要休息。”

季未溫柔的笑了笑，将剛才帶上來的大衣披到柳井身上，牽起他的手，一邊往外走，一邊解釋：“教學樓後面有一棟私人公寓，現在是你的宿舍……我們去那裡，怎麼樣？”

“私人公寓？誰的？”

季未笑而不語。

柳井一下子就明白了，笃定道：“是你的，對不對？”

趁着等電梯的空隙，季未再也忍不住了，湊上去親了一口柳井的臉：“什麼你的我的，都是你的。”他又親了一口，補充道：“要是你不高興，可以把我趕出去，還可以讓我淨身出戶，但是不能扣我工資。”

柳井被逗樂了，笑着接過他的話頭：“哦？為什麼不能扣工資？”

“因為我未來的伴侶是個敗家子，對錢沒概念，我得提前攢點私房錢，要是哪天破産了，還可以救急。”

“……”

面對此種撩撥，柳井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整個人就像熟透了的漿果，從裡到外都散發着誘人的清香。

以他對季未的了解，當然知道對方不是在開玩笑。

見柳井不接話了，季未還以為他不信，又刻意強調了一遍：“我是認真的。”

柳井受不了了，隻得警告季未，讓他閉嘴：“行行行，我知道了，趕緊閉嘴吧啊！待會兒被人聽到怎麼辦？”

話音剛落，“叮”的一聲輕響過後，電梯門緩緩打開了。

楊汶泊站在門口，見電梯裡站着季未和柳井，突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反應過來後，他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無視了季未朝他甩來的白眼，擡腳進了電梯。

楊汶泊自覺走到柳井身旁站住，見兩人突然不說話了，心裡的疑問立刻得到了證實。

“季總，真巧啊！您不是陪客戶吃飯去了嗎？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