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未進門的時候,發現柳井已經睡着了。他故意将空調的溫度調低,關了燈,這才上了床,從後面抱住柳井,想和他一起睡。
柳井猛地被驚醒了,但意識卻還沉浸在朦胧之中,他下意識地用手揉了揉眼睛,嘴裡迷迷糊糊地發出了一聲輕吟:“嗯?”
季未用手擋住他的視線,在他耳邊溫聲誘導:“好了,睡吧!”
柳井卻睡不着了:“叁愧呢?”
“他回去休息了。”
“回哪去?”
“隔壁房間。”
“季未。”柳井迷迷糊糊的叫了他一聲。
“怎麼了?”
柳井摸索着撫上季未腹内斜肌上的那道醜陋疤痕,低聲呢喃道:“為什麼這裡有道疤?”
季未本來不想回答的,誰知道柳井突然鑽進被窩裡,沿着那道傷疤細密的親吻,不時用柔軟的舌頭舔舐,像極了主動為同伴清潔傷口的獸類。
季未心裡有些感慨,但他不想說,也不願意讓柳井做這種事,連忙掀開被子,抱着柳井熱烈擁吻,以此來轉移柳井的注意力。
柳井當然知道季未是什麼意思。固執如柳井,知道季未不會輕易地和盤托出後,他用力推開季未,光着腳下了床,轉身就要走。
反應過來的季未一把将他撈了回來,單靠臂力就将他壓倒在床上,末了還不忘用薄被将他裹住,緊緊抱在懷裡。
“跑什麼?又不是不告訴你。”
“你倒是說啊!”
反正柳井早晚都得知道,季未索性現在就告訴他:“我還在孤兒院的時候,有過一個朋友。可惜我和他立場不同,最後分道揚镳了。”
“這是他弄的?”
“嗯。”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立場不同,意味着要維護的利益也不同,所以沖突是在所難免的。”季未頓了頓,繼續道:“你不要學他,不然良心會受到譴責的。”
柳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裡了,絲毫沒有注意到季未的後半句話:“那他向你祈求原諒了嗎?”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絕對的對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所謂的祈求原諒,無非是為了讓自己的内心得到一絲寬慰,僅此而已。因為,哪怕再讓他選一遍,他還是會選擇維護自己的利益。”
“那你呢?要是以後我們的利益發生沖突了,你會怎麼選?”
“我會盡量規避這種事發生,要是實在避不開,那我主動為你讓路。”
“那人是誰?”柳井繼續試探。
季未沉默了。
柳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伸手推了他一把:“熱死了,離我遠點……”
季未不僅沒退,反而更進一步,用力把他摟在自己懷裡,像是要把他嵌進自己的身體:“沒開窗,空調16度。”
“16度?你瘋了吧!”
深沉的黑暗裡,季未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眼中閃爍着複雜的情緒。他猛地一用力,雙手如同鐵鉗般死死按住柳井的腰,不讓他有絲毫掙紮的餘地。聲音因長久未開口而顯得異常沙啞,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要是再亂動,我就真的要瘋了。”
柳井果然安分了,規規矩矩的縮在季未的懷裡,一動也不動,生怕會點了季未的火。
季未一直沒睡着,思緒混亂如麻,腦子裡想的全是懷裡人的各種模樣,越想越精神,全無一點睡意。反觀柳井,沒一會兒就睡熟了,顯然沒有受到枕邊人的絲毫影響。
他一邊在心裡描摹心上人的面部輪廓,一邊感受對方的心跳聲,試圖讓自己的心跳與對方的心跳同步,伴着均勻的呼吸聲入眠,沒一會兒就有了困意。
一夜無夢。
趙語淩焦急地在客廳裡踱步,不斷接打電話,但得到的消息都是柳井失蹤了,大家讓她做好柳井可能不再回來的心理準備。
“喂,銀川,今天有人來家裡了嗎?”趙語淩的心裡擔心得不行,電話一接通就趕忙詢問趙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