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十年如白駒過隙,巅峰會再度召開。
君祁再臨鳳鳴山下的時候,恍惚了,不知何時這台階上隻留自己和夢川及幾個族人。
仿佛回到了那年,文澈對他說,“哥抱你。”
夢川靜靜看了她一會兒,輕輕喚了她一聲“君祁。”
眼前的女子不再是當年無憂無慮、縱情恣意的紅衣小姑娘,她變了,不僅紅衣變玄衣,臉上也難見一抹笑容,之前眉眼彎彎的小姑娘,現在眼中總帶着一抹悲傷。
君祁看過來,眼角微紅,“夢川姐姐。”
夢川收起心疼,伸手引路,“走吧。”
君祁擡頭望向連綿的台階,拾階而上,走着走着,肩膀顫抖了起來。
夢川轉頭再望去的時候,看見的是布滿淚痕的側臉和隐忍的哭聲。
歲期在後面自然也看到了,急切的想上前。
夢川回身制止了身後跟着的族人和歲期,“你們從偏道上去吧,不用再跟着我們。”
歲期沒動,熙雲拉了一下她,點了點頭,随後帶着族人們退了下去。
台階上現在隻留着君祁和夢川二人。
君祁緩慢的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走着,聲音嗚咽“三哥說,有他抱我,所以我不會累,可現在呢,三哥他隻能躺在地宮裡,都是我害的。”
君祁哭的喘不過氣,眼淚一滴滴的滴在石階上。
夢川再次心疼起來,擡手擦着君祁的眼淚,卻沒說什麼,隻是靜靜的陪着。
這已經是遺迹之後,夢川第三次見君祁了。
夢川從遺迹出來,遙望見龍族那邊混亂的場面,但因自己身上也有傷,立刻被帶回了族中。
傷勢未好全的時候,就知曉了龍族在遺迹内所遭受的重創。
基本不怎麼出門的夢川,尋了由子跟着華明來龍族探望,那是第一次。
白羽凡知道眼前這位是君祁送了幼鱗的人,便給了她一點獨處的空間。
當時君祁正在昏迷中,殿内充斥着藥香,她靜靜躺在那,臉上帶着掙紮深色,睡的并不安穩,眉頭緊皺。
夢川伸手輕撫君祁的眉間,見對方慢慢松弛下來,不好過多打擾就退了出來。
第二次見面是本來準備安葬文澈的日子。
她看見君祁橫劍在前,她就知道她想做什麼。
再後來就是從家人的對話中的得知,她開始加倍修煉。
今天一見,更是知道了她的辛苦。
原來君祁雖不能說是胖,但還是有點肉肉的,現在能感受到的隻有瘦削,彎身流淚的時候,甚至能看到背部衣物下若隐若現的骨骼。
夢川一手幫她擦着眼淚,一手輕撫着她的後背舒緩她的情緒。
君祁現在已比夢川高了些許,擡頭看見夢川眼中的心疼之色,神獸一拉,狠狠的抱住了對方。
眼淚打濕了夢川的肩膀,夢川甚至覺得打濕的地方有點燙。
過了一陣,君祁哭夠了,松開了她。
夢川看着眼前濕漉漉、紅彤彤的人,“我們走吧?長輩們應該在等着我們。”
君祁不答話,隻是點了點頭。
夢川牽起她的手一步步的上着台階,等走到殿門口的時候,君祁已經緩了過來,眼睛也不那麼紅了,但還是帶着血絲。
夢川擡手往君祁眼睛的方向伸出,
君祁看着對方因擡起手,袖口滑下露出的一截雪白纖細的手腕,她竟鬼斧神差的也擡起手,将對方手腕連着半個手掌握在了自己的手心裡。
她握着夢川,隻覺得對方手有些涼,質感就像撫摸一塊上好的玉。
夢川看着她,溫聲說:“松手,你要這般紅着眼睛嗎?”
君祁尴尬的咧咧嘴,不舍的松了手。
夢川帶着對方留下的餘溫撫上對方的眼,一絲溫涼湧來,再拿下去的時候,君祁眼睛已經恢複了清明。
“姐姐,你手怎麼這般涼?”,君祁的右手食指和拇指在衣袖裡磨蹭着,回味剛剛的感覺。
夢川自是看不到的,轉過身邊走邊說,“本就你們龍族體溫高些。”
君祁點了點頭,跟在夢川身後進了殿。
二人到,宴會開始。
文澈作為少主已經身隕,君祁雖功力不夠深厚,但作為青雲唯一的龍身血脈,自然順理成章成為少主,但是建議舉行儀式的提議都被青雲壓下,衆人皆以為是龍主痛失愛子還在悲傷期,不願提此事。
但隻有他們一家人知道,君祁跪在青雲和玉舒環身前,鄭重叩首,“我必将哥哥複生,這少主的位置依舊是哥哥的”,她也拒絕了族中有些人為讨好她,稱呼她為少主。“龍族少主此時在地宮,我可以讓你去陪他”,冰冷的言語令一衆趨炎附勢之輩不再敢言語。
雖然族内沒有聲音,但外族自然還是把君祁當成少主來看的,就像今日宴會,她的坐席就被安置在青雲之下,那之前是文澈的位置,鳳族這麼做,自然也沒錯,不然空出一個位置實在顯得格格不入。
但君祁坐在案前的那一刻,腦海中就都是文澈之前在這案上與衆人談笑風生的樣子。
所以當旁人都把酒言歡的時候,她自己一個人坐在案邊,看着酒杯,愣了神。
青雲和玉舒環自是看到了,但也不好說什麼。
君祁正出神着,感覺到身邊的位置坐了個人,随後傳來了夢川的聲音,“我坐這可以嗎?那邊好吵。”
君祁回頭跟她對視,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說什麼,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君祁急忙拿起一旁的酒壺,“同意同意”,
給夢川倒了一杯,二人随之碰杯飲盡。
與二人對座的是月霁、月欣兩兄妹,
月欣看着對面,撞了一下她哥哥的肩膀,“哥,小川什麼時候,喝酒了?”
月霁吃了一顆花生,搖頭“我哪能知道。”
“上次你過生辰,讓小川喝酒,小川怎麼說的來着,什麼我已開始沖擊二重天,此時應當自律,難不成她突破了?”月欣挺直腰背學着夢川說話。
“不知道不知道,你問小川去”月霁起身與旁人喝酒去了。
月欣自然是站在吃瓜第一線,見自己平日裡清冷的妹妹,不僅主動與人同案,還喝了酒,雖然看上去也沒到暢聊那一步,但是從嘴型也能看出來時不時的在搭話。
忍不了了,月欣起身,拿着自己的酒杯走了過去,
君祁見到月欣走到案前,站起身,“月欣姐姐”
當下衆人都沒想到,月欣不言語,而是直接伸出右手,輕輕擡起了君祁的下巴,“小妹妹,你現在是徹底張開了,這一張臉,好看好看。”
月欣彩衣飄飄,眉目含情,君祁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過,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夢川起身,眼睛盯着月欣,眉頭輕皺,伸手搭在對方擡君祁下巴的那隻手臂上,“二姐,喝多了?”
月欣扭頭看了眼夢川,“幹嘛啊小川,這麼兇,我又不跟你搶。”
聽到這話,夢川神情轉為驚訝,“二姐,你胡說什麼?!”說完使力拍掉了月欣的手。
月欣搖了搖頭,“啧啧啧,女大不中留。”
君祁緩過神來,“月欣姐姐不要說笑了。”,話雖這麼說,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
這個羞澀被坐在上面玉舒環捕捉到了,玉舒環與華敏對視了一下,眼中都帶着驚訝。
夜深,賓客盡興而歸。
君祁回了自己的住處後,順着獨有的小路去了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