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之蓦然回神,拍幹淨身上的灰塵,“姑娘好生厲害,多謝姑娘救我姓名。”他頓了頓拱手說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不知道姑娘是否願意随我入府。”
宋願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并表達自己願意。
落在地上的扇子被人拾起來擦幹淨别在身後,杜恒之頂着剛才摔青的臉在前面帶路,他又恢複了浪蕩公子哥的模樣,将人請上馬車
被忽視的江渡杵着木劍站在原地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譏笑過後随時踢開那柄不知道從哪裡撿的木頭做成的劍。
金魚眼等人走了才在地上蠕動着身體,發出一聲舒坦。
還未完全放松隻聽那穿着怪異的少年垂眸問他:“杜府在何處?”
腰間的小金蛇一左一右盤在他的腰間,時不時吐出鮮紅的蛇信子,饒是沒有惡意也能感受到那股危險。
金魚眼低着頭生怕跟蛇對上視線,喏喏:“您往前一直走就是了。”
*
行至一半,
“快走啊,怎麼不走了?”小河疑惑道。
“公子,這馬怎麼都不肯走!”
府裡養的馬向來溫順,這還是頭一回不肯聽人驅使。
車簾不斷吹起又落下,光線時而進入時而被阻隔在外,杜恒之沖外頭罵了幾句回見宋願端坐在忽明忽暗的車廂裡。
面色慘白如紙,唇無血色,一雙眼睛望向他的時候宛若波瀾不驚的死水。
杜恒之咽了好幾口口水,心跳如雷,試探性的将手放在宋願的手背上,僵硬地扯出一個微笑:“姑、姑娘你的手、手好涼。”
宋願面上的表情又生動起來,似乎是回憶起痛苦不堪的往事,“小女子家中貧苦,爹娘吃不起飯将我送給了以為仙長做徒弟,幾年前師父也去了,獨留下我一個。”說到這裡她掩面垂淚。
杜恒之心裡暗暗放松,他就說今晚不可能這麼倒黴。
忽然一人不聽小河勸說渾身血腥的直沖進來,右手捂緊左臂痛苦呻.吟:“師妹,那鬼逃跑了。”
宋願掩面呆住,這是哪一出?
杜恒之卻是着急,“那還等什麼?快走,快走!”
“公子,這馬它不走啊!”
刹那間,馬就飛似的快奔。
明明坐在同一塊地方,宋願和江渡不動如山,唯有杜恒之被撞得東倒西歪,原本就受傷的臉更是青紅一大片。
等到了杜府大門杜恒之早就暈頭轉向,下了車就被人扶走了。
好在兩人還是順順當當進了杜府,聽說是兩位捉妖師便被安排在了對門的廂房。
月亮西成正是衆人深睡時。
兩人大搖大擺的在府内走東,宋願随意隐去身形不擔心被人看見,至于江渡他飛檐走壁的本事可不比鬼差。
宋願環視四周,口中不斷低語召集許久不見有鬼魂前來,她蹙眉,太幹淨了。
“真是有高人指點。”
江渡颔首,“小宋大人,你可想好了你我是否要繼續下去?”
杜府感覺的不像話,莫說妖邪,生靈鬼魂都不見一個,顯然是有人做法驅散。
若不是做了虧心事何至于此?
再看那杜二公子渾身的業障黑氣就知道杜府的水淺不了。
宋願心頭一橫,“天色尚早……那就”
江渡輕佻眉頭:“那就跟上吧。”
轉身留下一個潇灑的背影。
宋願捶胸頓足,她是想說那就回去吧。
危險的事該交給厲害的人來做,他們這些地府的小蝦米窩在山頭每月完成地府指标安穩度日就行了。
但前面那人明顯不這麼想,在杜府裡閑庭信步沒有半點當賊的樣子。
兩人轉悠了一夜,邊走邊把杜府的路線和房屋畫下來方便日後查找線索。
有一處院前種了幾顆桃樹,宋願在圖上畫了幾個圓圈
江渡湊過來笑她,“這是什麼東西?”
宋願嗆他:“真沒見識,這是桃花。”
*
翌日一早,杜恒之破天荒地去給杜夫人請安,順帶将晚上發生的事說給她聽。
杜夫人看着他臉上的傷驚呼:“我的兒,你可有事?”
杜恒之也是心有餘悸,“好在昨夜那姑娘和她師兄及時救了孩兒,也沒什麼事。”
日上三竿時杜夫人帶着杜恒之前去道謝。
沒睡醒的宋願被強行喚起來,睡眼朦胧地看着杜恒之拉起她的手激動地對杜夫人說:“宋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要娶她!”
杜夫人激動地說不出話,她兒子總算是知道要娶親了。
剛進門的江渡硬生生頓住腳步,滿眼疑問說:“你怎麼不謝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