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遊花神的日子小槐鎮到處熱熱鬧鬧。傳說神女化作槐花降臨此處庇佑萬物生靈,小槐鎮年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人們為她塑像供奉。
天剛亮,人們敲敲打打一派歡天喜地,從鎮中往山上去請花神,花神的位置并不難找,就在一顆槐樹下面。
宋願被困在塑像中,魂魄動彈不得。她看見婦女孩童手捧鮮花往她的頭上戴,花香襲人沁人心脾。
有個姑娘家打扮的女子拿起胭脂水粉給她上妝,也不知道化的怎樣。
接着她就幾個人擡下山,來到小槐鎮裡面,小槐鎮不算大,但是她被擡着走了一家又一家。
道路兩邊擠滿了人,大家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她到底是在哪呢?
宋願隻知道自己好像被舉的高高的。
在人群中打扮怪異的江渡格外突出,他的頭發老是紮的高高的垂到腰間,走路的時候兩個小鈴铛老是一碰發出響動,左邊和右邊就好像他腰間的飾品一樣。
花神的腳邊被人堆滿鮮花,原本空無一物的脖子上也多了一串長長的珍珠鍊。
旁邊熱心的大伯看紅色衣裳的年輕人直勾勾盯着花神叫他回神,一副我都懂的樣子說:“你是第一次看花神吧,待會到了槐樹下面就去求姻緣吧,有花神娘娘賜福很快就能找到心上人了。”
江渡點頭,目光依舊沒有移開,在别人看來或許上面坐着的是死物是一尊雕塑,他眼裡看到的是宋願,她坐在花團錦簇中,跟往常很不一樣,她頭上的流蘇随着行走的幅度擺動,江渡覺得這種感覺就好像羽毛在撓他的掌心。
宋願自然也看見他了,不停地眨眼試圖讓他明白自己的意圖,快點來救自己,隻可惜她的手下似乎是個呆瓜。
隻知道盯着不會動,過了一會竟是連看也不看了,偏頭走神,宋願心中着急,平常見他還算伶俐又能跑又能飛怎麼這一會反而癡癡傻傻的。
來看遊花神的人越來越多,繞過一圈又一圈他們回到花神像原來的地方——槐樹下。
夫妻成雙成對的來到她面前訴說心願,大多數是期盼生活甜蜜,生活順遂之類的話。
唯一一對不同的大概就是歲生和沈晚玉。
他們走到花神像面前,衆人議論紛紛都在說這男子不是良配,歲生充耳不聞與沈晚玉挽手,他道:“玉娘與我天生一對,佳偶天成。”
“玉娘一定不能離開我。”他望向沈晚玉,不論是生是死都容不得她拒絕。
沈晚玉淺笑一聲,她的郎君不管是在哪裡都是這樣,既然如此還是遂了他心願的好。
宋願待在花神像裡面看着這一幕。
夫妻恩愛,情誼綿長。
要她看得就是這個嗎?
精怪也會有感情嗎?
宋願不禁想,或許是會有的,就想昨天遇見的陳大伯和吳大娘。前來的不止有夫妻還有未婚嫁的姑娘,她們期盼能夠嫁的一個有出息的郎君。
直到晚上人漸漸少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地方隻剩下她一個人。
樹葉從頂上落下去,這個槐樹怪異得很,大冬天也在開花,這會沒有風居然還掉葉子。
江渡從樹上縱身躍下,眸光深深,似乎有話跟她說。
宋願轉念一想又覺不對,他應該還沒發現自己在花神像裡,不然應該早把自己救出來才到,莫非他也是來求姻緣?
平常對這些事表現的不感興趣,原來暗地裡自己偷偷來求,宋願想過後肯定要調侃他一番。
卒然腳步聲從一個方向傳來,昏天黑地來人還不知道他們幾米外還有一人,江渡放輕腳步靠在槐樹下面背對着他們,借助粗壯的樹身隐匿自己的身形。
一男一女并排跪在花神像前。
男子說希望自己能夠與身邊的人到得雙親允許永遠在一起。
女子問他:“要是我娘親不答應怎麼辦?”
男子說:“那我就帶着你走。”
女子猛地站起來,生了好大一通氣,“原來你居然是這種人,我娘親不答應你就要帶着我私奔,你把我名聲放在哪裡?”
雙方當場争吵起來,最後不歡而散。
江渡從樹後走出來到花神像前面,他拂去上面的葉子坐在旁邊,說道:“他們兩人想求長長久久最後卻争吵不休,前一刻還在你侬我侬後一刻就揚言要分道揚镳,人心易變不過如此”他語氣莫名有些低落,“可見是不能長長久久在一起了。”
宋願仗着他回說:“又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我看沈姑娘就很好啊,她丈夫每日纏着她也沒有厭棄,要是讓我選我就選她。”
“宋願。”江渡難得臉上出現難以言喻的表情,“沈晚玉已經成親了。”
“原來你聽得見,還不快放我出來!”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居然真的能一直看着她在裡面受苦不救她!
聽到她的抗議或許是江渡終于良心發現了,他握緊拳頭硬生生将那具雕塑砸碎,本來就隻是個死物被人充作載魂的容器,想出來自然再簡單不過。
宋願活動活動身子,問他:“你昨夜在沈宅有沒有什麼發現?”
江渡仔細想了一會,“飯菜不錯。”他從袖子裡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小塊東西,“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