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逐步綿軟無力了起來,任憑暮言卿在如何壓制自抑,但身體還是無法控制那些本該有的感覺。
最終,兩條細腿隻得軟軟的搭在了宿鬼身上,如洪流般的感知,暮言卿被迫身心皆處在雲端,手臂很快因此脫力垂落。
“唔……”
暮言卿手指虛抓在榻邊,時松時緊,眸中水光潋滟卻帶着複雜難解的苦澀,屋子裡安靜得隻剩下了他那斷斷續續地喘息聲在回蕩。
“阿卿說出來的話總是那麼不合時宜。”
“……”
将近幾刻鐘的時間過去,暮言卿整個人都癱軟在了軟榻上,身上披着一層薄汗,眼尾被淚水洇濕泛紅,雙唇徒勞地張合着。
當暮言卿以為已經結束了的時候,宿鬼起身将他抱轉到了一旁的案桌上,摁着他繼續不肯放過。
“宿鬼……”
他的阿卿在喊他。
少年穿着紅衣,溫順的靠在他身上,吐氣如蘭,漂亮的如此動人心魄,簡直就像是專門取人性命的妖精,足以勾得人喪失理智。
宿鬼即是其中之一。
宿鬼随意的應了一聲,半笑不笑的問道:“阿卿又想說什麼?”
反正阿卿淨挑些惹他生氣的話說。
估計又會是他不愛聽的話了。
“我洗耳恭聽。”
宿鬼低頭輕吻着他的臉側,指端施之以力,不緊不慢的在少年的内裡侵入着,不堪入耳的聲響也跟随着緩緩而起。
“為什麼?”
暮言卿陷入了茫然當中,眼裡漸漸泛起了水光來,但還是不敢有一點反抗,隻能任由着宿鬼那時輕時重的力道施加在自己體内。
“為什麼……”
暮言卿輕喃着,似是在詢問,又似在自問。
是啊,為什麼?
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他來承受這些……
這種感覺好比生不如死,暮言卿仰着腦袋,目光越過眼前的惡鬼,凝望着那牆架上的本本書籍,強忍淚水。
這幾個字在宿鬼的唇齒間咀嚼了一番,“為什麼?”
宿鬼微愣過後,低語回答道:“不為什麼,我想要阿卿,所以便這麼做了。”
哪有什麼為什麼,不過是私心使然,不過是突生貪欲,不過是惡念作祟。
不過就是想要得到阿卿罷了。
也不過是……心悅阿卿而已。
暮言卿的眸子裡蒙上了一層霧水,兩片睫羽顫得厲害,“宿鬼,我讨厭你。”
“讨厭我?”
“嗚……”
手指得寸進尺,暮言卿豔唇半張嗚咽了一聲,之後便立即又緊了齒,他垂着的腳趾一下子就繃緊了,抓着身前衣物的手指也收緊了不少。
“因為我又強迫了阿卿,所以阿卿讨厭我?”
“可這回不是阿卿自願的嗎?”
“……”
腿間一塌糊塗,他狼狽至極。
宿鬼指端輕轉,語氣不急不緩,好似并沒有逼問的意思,“阿卿可還讨厭我?”
忍受着作弄,暮言卿的腦袋抵在宿鬼肩上,再一次屈服了,眼睫被淚水打濕,“求你……”
宿鬼隻是問道:“阿卿可還讨厭我?”
暮言卿不得不回答道:“不、不讨厭……”
“那,阿卿是自願的嗎?”
“是……”暮言卿無助的攀附着宿鬼,心底痛恨着自己的懦弱,“我是自願的……”
好難受。
他被逼的好難受啊。
“阿卿你乖一些,好不好?”
宿鬼吻着一路向下,心裡猶嫌不夠,随即便扯開了少年那半敞着的衣襟,一寸寸溫柔且細密地吻着,似乎是要将這些印記通通都印入懷中人的骨骼裡去。
“……”
暮言卿仰着頭,任由宿鬼施為。
直到最後,宿鬼呼吸也有些混亂了,緩聲緩氣在暮言卿的耳畔說起了威脅之語來。
“夜裡風涼,容易染病,看在阿卿今晚這般乖巧的份上,阿卿一會兒自己主動些,如此便算是過了,明日一早阿卿就能出去。”
“不……”
暮言卿下意識的就要拒絕,但隻出口了一個字音,剩下的後話全數咽了回去。
宿鬼啄吻了一下他的唇,然後就把他放開了,好整以暇的在黑檀木椅上坐下,手中不知何時拿出了那串菩提珠,還輕悠地晃了晃。
“這才過了多久啊,阿卿就忘了前些日的教訓了,這麼快就又不聽話了。”
“我、我沒有不聽話……”
宿鬼接着道:“還是說,阿卿甯願痛一點,甯可我下手不留情?”
暮言卿垂頭不語。
“阿卿要不要嘗試一番,倘若把這些全都放進阿卿體内的話,阿卿應該會很難受很痛的吧?”
在說完之後,宿鬼還有意無意的看向了暮言卿的腹部,似乎真的在思考能不能将其給放進去。
此話激起了暮言卿一片顫栗,“不,我不要……”
要怎麼放?
反正肯定不是要把他的肚子給剖開。
他帶過來的那串菩提珠少說也得有十多顆,要是全部放進去的話,他根本就不敢去想象自己會怎麼樣。
“阿卿别怕,我就是随便說說而已。”
見把人給吓到了,宿鬼手裡的珠子瞬間就變成了粉末,他笑着溫聲說道:“隻要阿卿乖一些,我就不會怎麼樣,阿卿自己過來好不好?”
沉寂了片刻過後,暮言卿足尖碰地,膝蓋彎曲着跪上了黑檀木椅的兩側。
衣物青紅交錯,少年宛如獻祭一般的将自己送入到了惡鬼的圈地當中。
看着暮言卿一副恨不得把嘴唇給咬出血來的模樣,宿鬼在心裡暗自歎了一氣,原本想狠下的心又軟了起來。
算了算了,這次還是不欺負阿卿了,欲速則不達,又何須急在這一時呢,還是慢慢來吧。
暮言卿顫着身子自投羅網,聞到清晰的檀香味時,他輕微的顫了一下,眼眶内的水氣已然蓄滿,近乎是快要溢出來了。
宿鬼伸手擦着,柔聲哄道:“好了好了,阿卿不哭了,我怎麼會過分的欺負阿卿,阿卿就不要在哭了……”
暮言卿淚流不盡,臉頰到現在都還泛着淺淺的微紅,清澈的眼眸早已變得水霧氤氲。
這些還不算過分?
那宿鬼還想怎麼樣?
似乎能看出少年心中所想,宿鬼語帶笑意的說道:“我不過就是想碰一碰阿卿罷了,這樣也算過分嗎,在說了,阿卿這麼乖,我哪還舍得過分啊……”
少年不斷嗚咽着,話都難已說出了,“你……”
宿鬼聲調又輕又柔,輕拍着他的背,深知不能在氣他了,“阿卿不哭了好不好?阿卿要是在哭下去,我可就要反悔了。”
話雖是這麼說的,但宿鬼還是耐心的替暮言卿擦着淚水,一直在輕聲哄着他。
等到暮言卿哭完,雙眸已是通紅,宿鬼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傾身吻上了他的眼眸。
“看來,阿卿是真的很想出去……”
暮言卿喘息着,睫毛不安地翕動。
他當然想出去,他被關在這裡不知道多少天了,他想出去,很想很想出去。
宿鬼話語一轉,“在過些時日,我們便回去好不好?”
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哪怕阿卿在不喜歡,哪怕阿卿在怎麼讨厭我,也會有無數個日夜等着阿卿,阿卿早晚是會習慣的。”
“……”
暮言卿想說不好,他一點都不想,他不願習慣,但他就是說不出口。
他也不明白,他實在是不明白。
僅僅這麼些天,他為什麼會淪落到連自己都救不了自己的地步。
而他連救自己都做不到,又會有誰來救他呢?
難受到快要窒息的情緒一直積壓在心頭,暮言卿那雙藍眸裡灰暗無比,難以照入一絲光亮。
“宿鬼你想把我毀了。”
暮言卿答非所問。
怎麼會不讨厭?
宿鬼是他苦痛的開端,逼迫他至此的原兇,拖拽着他溺亡的惡鬼,他怎麼會不讨厭?
他有預感,遲早有一天他會毀在宿鬼手裡。
“我求之不得……”
他的求之不得也隻能毀在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