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歸泯的神情出現了明顯的微愣。
暮言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麼,他結結巴巴的解釋道:“我,我順手的,就是順手的而已,沒有别的其他意思……你不要誤會了……”
陸歸泯淡然的笑着說道:“你不用緊張,沒什麼的,我隻是一時間有點不适應,已經許久沒人會對我這般好了,謝謝你。”
暮言卿覺得不太自在,離他遠了些,然後糾正道:“該道謝的人應該是我,畢竟是你救了我,我照顧你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對此,陸歸泯隻是笑了笑,沒有在續話了,而是疑惑的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暮言卿離開了榻邊,“這裡是雲幽,我也不知道你住在哪裡,所以隻好把你先帶回了雲幽,等到你的傷勢都痊愈了,我在送你回家。”
陸歸泯眼眸一阖,笑了笑道:“那就麻煩你多照顧了。”
原來阿卿還是想要丢開他啊……
甚至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抛開他。
“不麻煩,這是應該的。”
“……”
空氣詭異的沉寂了幾秒,暮言卿停頓了一會兒,本想去替他拉上被子的,但在看到那沾了血迹的被褥後就停了手。
陸歸泯以手抵唇,微微的輕咳了一聲。
暮言卿說道:“我這裡隻有兩間屋子,這些都已經髒了,需要換一些新的,隻能委屈你暫時去旁邊的那間屋子了。”
陸歸泯輕聲問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暮言卿連忙道:“不麻煩,目前你的身體才是最要緊的。”
也不等陸歸泯在說些什麼了,暮言卿就自作主張的拿來了一件外袍為他披上,緊接着将陸歸泯從軟榻上扶了起來。
瞧着他似乎是還想要開口說話,暮言卿直接了當的說道:“你是傷患,現在你必須要聽從我的安排,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輕柔的笑音傳出,陸歸泯唇角輕勾,喉嚨裡傳出的嗓音溫和又動聽。
“好……”
陸歸泯被重新安置好,暮言卿又查看了一遍他的傷口,見到沒有在度滲血了才放下了心來。
暮言卿取來一套衣物道:“其他的,我就不太方便幫你了,隻能你自己換了。”
陸歸泯接過一笑,“我都聽你的。”
“咳咳咳……”
暮言卿突然間嗆了幾聲,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似乎帶有某種歧義,但他又不好意思在收回了,“那,那就好。”
陸歸泯望着暮言卿,溫溫柔柔的笑着。
“那你就先在這裡休息,我一會兒在過來。”
看着暮言卿逃一般的離開了,還有那類似于不好意思的無措舉動,就宛如是一隻被驚擾到了的膽怯雲雀。
陸歸泯的眉目之間皆是柔情,眸底也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陸歸泯靠坐在榻邊,緩緩垂下了眼眸,手指不急不緩的摩挲着那件衣物,唇中似有若無的歎息了一聲。
他的阿卿還是這麼單純,對陌生人仍舊懷有善意,他都快要有些不忍心了……
而暮言卿在另一邊忙裡忙外的,先是更換上了幹淨的軟被,在把那些亂了的東西給整理好,最後在心裡大概的算了一下時間。
他應該換好了吧?
暮言卿還是有點不太放心,擔心那人的傷口會再更換衣物時在度出血,因此他打算在問一問。
“那個……你換好了嗎?”
陸歸泯應道:“已經好了。”
雖然得到了回應,但暮言卿還是把門推開了一條縫隙,然後将小腦袋微微探了進去。
畢竟天色已經快要黑了,氣溫自然也會跟着下降,作為傷患還是得要少吹風才行,這樣子有利于養傷。
陸歸泯坐于軟榻間,的确是已經換好了。
這套衣服略微素了一點,上面什麼點綴的花紋都沒有,可穿在陸歸泯的身上卻别樣的好看,絲毫不顯俗氣。
“你在多等我一會兒。”
“好。”
暮言卿合上屋門,轉步去了藥堂。
外傷雖然易好,但内傷卻不行,身體裡的傷還是得要喝藥才能好的快。
半盞茶的時間,暮言卿到達了藥堂,他推開了藥堂一旁的那間屋子,一排排的格子頓時便映入了眼簾。
接着暮言卿從衣袖内拿出了一張紙,按照着季雲斐所寫下的名稱就開始了翻找。
等找齊了藥材,暮言卿就煎起了藥來了,不過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學着煎藥,到底還是不小心燙到了手指。
暮言卿疼的一皺眉頭,随後便将手指放入到了涼水裡面,冬日裡的流水幽冷刺骨,可以消去很大一部分的痛感。
暮言卿看着自己的指尖出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直至指端隻剩下了冰冷與麻木,他才緩緩将手指抽回。
為什麼他碰不了天道機緣?
于正派修士而言,天道機緣是增益的,而于魔修而言,天道機緣是無用的。
那為什麼他與天道機緣會相互排斥?
暮言卿有些想不通,或許他應該去問一問,或者是去雲幽的藏書閣裡面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