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聽……”
“不聽……”
少年僅穿着一件單薄的裡衣,在角落裡頭縮成了小小的一團,他雙手緊捂着自己的耳朵,那露出的清瘦腕骨上遍布着一個個觸目驚心的烙印。
少年似魔怔般的一直在喃喃自語着,“不要……不要……放過我吧……”
“不要過來……我不想聽……我不想聽……”
宿鬼一進屋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幕,當即就眉頭一皺,輕聲說道:“阿卿怎麼也不多睡一會兒。”
暮言卿的意識錯亂零散,依舊蜷縮着不動,他隻覺得腦袋很疼,手也很疼,渾身上下都覺得好疼。
“阿卿?”
在其怔忪之間,宿鬼已走至到暮言卿身前,他略微附下了身,伸手想要把他抱回軟榻。
“啊!!!”
“不要!!不要碰我!!!”
看到那隻無情拖着他堕入了無盡深淵的惡手再一次的伸向了自己,暮言卿臉色瞬間白的可怕,頓時就恐懼的掙紮了起來。
“不要碰我!!!”
暮言卿死命的朝後退去,可他身後就是牆壁,他已是退無可退。
“阿卿……”
明白少年的内心在經過昨夜的事後,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宿鬼迅速蹲下身将他緊緊的桎梏在懷中。
“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阿卿……”
“你别碰我!!!”
宿鬼牢牢地抱着他,對少年的聲嘶力竭恍若未聞,隻是一遍一遍輕撫過他的腦袋,眉宇間帶着十足的耐心等待他冷靜下來。
“不要碰我……”
“沒事了,阿卿。”
幾番掙紮過後,暮言卿精疲力盡,聲線已不複清亮,他沙啞地問着道:“為什麼……為什麼會是我……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放過我……”
“……”
宿鬼那形狀完美的唇瓣内所道出的話,那言語之間依然是帶有着無限的柔情,可字裡行間卻是令人戰栗的殘忍。
“阿卿你遲早是要習慣的。”
宿鬼摸了摸暮言卿的腦袋,低聲又道:“阿卿也必須要習慣。”
這句話相當于是直接判下了無期徒刑。
“不……”
痛苦與窒息感緊纏在身邊,暮言卿不知道該怎麼發洩心裡的恐懼與怨恨,他感覺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
他不要習慣……
他不要……
最終,暮言卿雙手貼在臉龐上,全然崩潰地抽泣了起來,近乎是悲恸大哭。
昨夜,他親眼看着自己是怎麼被強侵的,宿鬼不讓他逃避,宿鬼甚至還、還……
他起了想死的心,但結果顯而易見。
失敗後,他也遭受到了更為過分的對待。
宿鬼讓他反複聽着那些對話,讓他看着自己的軀體被不斷翻折的模樣,那些污穢不堪的畫面,簡直是比死亡還要令他感到痛苦。
他不敢想象,如果當時他再反抗一次的話,宿鬼會不會加倍的來侮辱他的尊嚴,并身體力行的告訴他,反抗的無用功……
隻要一想到以後都要過這樣子的煎熬生活,暮言卿就接受不了,他不要過這樣的生活,他也不想去習慣……
“阿卿不哭了。”
宿鬼把少年的手拿下,溫柔體貼的擦去他臉上的淚水,順帶吻了吻那哭得有些泛紅的鼻尖,繼而捧起他的臉,兩人的額頭相抵。
不夠啊……
還是不夠……
要是斷了阿卿所有的期望,要是阿卿的視線裡隻有他的存在,要是斷絕了阿卿與外界的接觸,讓阿卿再也接觸不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阿卿就隻能夠依賴他,阿卿隻能夠看到他,阿卿隻可以接觸到他,那該會有多好啊……
宿鬼骨子裡的瘋狂不在掩藏,他那張溫玉的面容也變得微微有些扭曲病态了。
就好似是一隻無餍的餓鬼,隻想要将少年的一切都吞吃入腹,盡數同化到自己的骨血裡面。
他欲壑難填。
他貪婪無餍。
他惡欲熏心。
他想要得遠遠不止如此。
“疼……”
如萬根針刺一般,近乎要把腦袋撕裂的疼痛席卷了全身,暮言卿的額間冒出了冷汗,身體遵循本能的就想往旁邊躲去。
下一瞬,宿鬼以着不容拒絕的力道攬回了他,安撫性的說道:“很快就不疼了,阿卿乖,很快就不會再疼了……”
暮言卿疼得嗚咽了一聲,還是想着要躲開。
“好了好了,我不看了。”
觀了阿卿的前半生,餘下的那一部分記憶不看倒也無妨,所以宿鬼便不再繼續往下了,畢竟他的阿卿也再受不住疼了。
宿鬼彎起了眉眼,唇畔綻出了一抹笑容,在轉瞬間便回歸到了先前溫柔的模樣。
“不疼了,不疼了。”
暮言卿額邊打濕的發絲被撫開,宿鬼仔細抹去他額頭上的薄汗,愛憐般的落吻在其上。
宿鬼抱着他哄,“阿卿不疼了,不疼了。”
他很開心,因為他的阿卿從頭到尾都隻有他一人碰過,除他之外在無旁人。
宿鬼攬人在懷,沒有在對暮言卿做出什麼了,可那貫徹身體的疼痛依然存在,不容許暮言卿有絲毫的反抗。
暮言卿也是在無力掙紮了,他軟軟地倚身在宿鬼懷裡,淚水早已流幹,眼神潰散,目無焦距的看着虛空。
眉眼雖如畫般的精緻,可失了生氣便隻像是一具沒有了靈魂的漂亮人偶。
晝時時分的豔陽照入深水,陣陣微風拂過池面,層層水紋印在了窗棂之上,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投入進了屋中。
微光虛幻,投不進心,照不入眼。
沒一會兒,宿鬼伸手取下了少年腕上戴着的菩提珠串,輕聲說道:“這個不好,我給阿卿重新換一個好不好?。”
片刻過後,暮言卿的手心多出了一把刀刃來,細看去正是兩人相遇那晚,宿鬼用來刺穿他手掌的那把。
名為:凄斷。
“阿卿什麼都不需要做,不需要修煉,也不需要懂得太多,阿卿隻需要乖乖的待在我身邊,哪都别去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