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晏殊馳腳步一頓,洩了幾分力氣。
但隻要一想起姐姐跟那個男人的親密互動,他心頭的妒火便重新猛烈地燃燒起來。
他将鐘意拉到遠處一個未有影片放映的影廳旁邊。
那裡隔絕燈光晦暗,視線隔絕,兩人藏身在光與暗的交界處,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這種氛圍,讓鐘意心頭猛然一跳,四肢百骸處都被不安占據。
她手腕動了動,很輕松就掙開了晏殊馳的桎梏。
鐘意又叫了一聲他名字,“殊馳,是你對不對?”
高大的身影靜默幾秒,随後将帽子和口罩金屬摘下,露出那張逐漸褪去青澀,棱角分明的俊臉。
那雙曾經淌過無數種情緒,卻始終澄澈如一的眼睛,此時卻被一種難以讀懂的幽深占據。
“姐姐,是我。”
直到這一刻,鐘意仍下意識地想要回避少年那份炙熱的情感。
她問:“你怎麼會在這裡,是......跟同學過來的嗎?”
可晏殊馳卻已經受夠了。
他受夠了這段時間,姐姐對他的故意疏離,也受夠了明明喜歡她,卻隻能強壓下那份心情,隻能當什麼乖巧弟弟。
尤其受夠了,明明看她身邊的男人不爽,自己卻沒有任何立場去跟他們競争,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姐姐和他們約會,和他們說話,對他們笑。
這種鈍刀子割人的疼痛,已經要把晏殊馳折磨瘋了。
反正注定不能好受,那就把刀遞給姐姐,要殺要剮,她說了算。
他隻求一個痛快。
晏殊馳眼皮微垂,将那雙被光影掠過的眼眸定格在鐘意臉上,而後靜靜開口。
“姐姐不是已經看出來了嗎?為什麼還要裝傻。”
聞言,鐘意長長地歎了口氣,心想這一刻還是來了。
她原本以為,殊馳會在看到她的決心之後,會自己整理好那些感情,不至于讓他們連親人都做不成。
但現在想想,殊馳不過才剛剛十九。
讓一個十九歲的少年人壓抑自己情窦初開的感情,似乎的确過于殘忍。
鐘意回望他的眼睛:“所以......在西北島上,你所說的,喜歡的那個人,是我嗎?”
“是。”
一個“是”字,徹底将二人的感情盡數剖開,再也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鐘意說不清自己這一刻究竟是什麼感覺,但反正,不太好受就是了。
她望着殊馳漸漸灼熱起來的目光,在心裡斟酌着詞語,希望能盡量地減少對他的傷害。
随後,鐘意緩緩地開口:“姐姐很感謝你的喜歡。但你應該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合适的。”
“是因為......我比你小五歲嗎?如果是因為這個問題,那我的确暫時沒有跟姐姐同齡的男人那麼成熟,也沒有他們的工作能力。但是姐姐......我會很努力的。我......”
“可是殊馳,你真的确定自己對我是男女之間的喜歡嗎?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被你大伯和伯母誣陷偷錢,還想趕你出門。我剛好趕在那個節骨眼上把你帶回了家。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隻是感激我,以至于後來開始仰望我。當你仰望一個人久了,也許就慢慢地把那份感激仰望,錯當成了喜歡......”
鐘意是真心實意地這麼想過。
因為易地而處,如果在她經曆人生最低谷時,有這樣一個人能拉她一把,不求回報地對自己好,鐘意覺得自己也會感激對方。
慢慢的,時日久了,也許就會把這份感激之情錯當成喜歡。
可下一秒,晏殊馳便身體力行地向她證明了,他一點都沒有把兩種感情混淆在一起。
因為鐘意的唇上,被猛然傾覆了一層溫熱。
在愣了兩秒後,鐘意才反應過來,嘴上那層溫熱的東西,是殊馳的嘴唇。
那唇瓣似幹涸已久的枯地尋到了水源生機,緊緊地貼着鐘意不放,仿佛隻要她敢有絲毫的松懈,就會被攻城略地。
更要命的是,那張遠看就惹人注目的俊臉,此刻毫無距離地于她鼻尖挨着鼻尖。
在親她時,晏殊馳并未閉眼。
他就那樣單刀直入地看着鐘意,将鐘意所有的反應全部收入眼簾。
而鐘意腦種那根繃着的弦,也終于在晏殊馳的步步緊逼中徹底斷裂。
她回過神來,慌張地伸手去推晏殊馳。
晏殊馳雖猝不及防地吻了她,但他身體卻很有分寸沒有上前,與鐘意保持着一個懷有空隙的姿勢。
所以鐘意很順利地就把人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