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晏殊馳離開了她的唇,但他周身的氣息卻沒有立即退出鐘意周身的安全距離。
他的唇慢慢遊離到鐘意耳尖,随後語帶蠱惑地問鐘意。
“姐姐,你如果隻感激一個人,會情不自禁地吻他嗎?可我想吻你,想抱你,也想和你在一起。這不是感激。”
那灼熱的氣息落在鐘意耳尖,在她頸間撩起了一篇雞皮疙瘩。
鐘意心間發顫,又狠手推了他一把。
“殊馳,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姐姐,我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加清醒。我喜歡你。剛剛沒有經過你同意就親你是我不對,但你不能為了拒絕我,就抹黑我的感情,說那是什麼感激之情。我的感情,隻有我自己知道它是什麼,我就是喜歡你,想追你。我想要你給我機會。他們都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邊,為什麼唯獨我不行?外面的野男人到底哪裡比我好?他們有我體貼,有我愛你,有我忠誠嗎?”
這些話,如飄動的水草般鑽進鐘意耳朵裡,令她愈發震驚。
最後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晏殊馳,“你瘋了嗎?殊馳。”
事已至此,晏殊馳什麼都顧不上了。他也确實再沒了回頭路。
晏殊馳擡手抹了抹唇角的水漬,孤注一擲道:“如果瘋了才能換一個愛你的名額,那姐姐就當我瘋了吧。”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鐘意在短暫震驚之後,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她深切的感知到,她跟殊馳之間必須有一個明确的了斷。
否則任由這段感情繼續發展下去,對彼此都不好。
于是鐘意冷漠地看着這個逐漸陌生的少年,說道:“那我呢?殊馳。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想法。你有沒有想過,我隻想跟你做姐弟,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也不希望你對我有非分之想。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這個吻,會給我帶來很大的困擾?”
上頭的情緒退散後,晏殊馳也漸漸冷靜下來。
他知道自己今天被刺激得有些激進,所以做了不對的事。
看着鐘意眼中的冷靜與疏離,他心中沒由來的生氣了一股惶恐。
“姐姐,我知道,但這并不是我的本意。我隻是......隻是太嫉妒你身邊那些男人了。他們就因為比我早生幾年,和你年齡相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你,站在你身邊。可我卻因為年齡的問題,連向你吐露心聲都要三思而後行。所以我今天我沖動了。但是姐姐,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我沒想要勉強你什麼,我隻是......想要一個機會而已。一個......和他們一樣,可以公平追求你的機會。可以嗎?”
從前,鐘意最受不了殊馳對她露出這樣的脆弱表情。
可能是長得好看的人,在這方面天生就有優勢。
每次他露出小可憐似的模樣,鐘意就沒法拒絕他。
就連此刻,鐘意都覺得自己心中泛起了一股不忍。
那些早就在心裡打好的,應該拒絕的腹稿,都差點說不出口了。
但最終,還是理智占據了上風。
鐘意看着他,将所有憐惜的情緒抽離,隻餘理性。
“不可以。殊馳,你應該知道,我當初把你從你大伯家帶出來,并不是因為我對你有什麼想法,而是因為你爸爸曾經救過我的命,所以我想報答他。說得現實一點,如果沒有晏叔叔這層關系在,我們也許永遠都不會結識。當然,我對你的好,從不需要你回報。但你也不能......恩将仇報吧。”
聽見這話,晏殊馳所有的神情,瞬間僵在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裡。
恩将仇報......恩将仇報。
姐姐該有多惡心他,才會說出恩将仇報這四個字?
是啊。
從姐姐的角度來看,就是她好心收留了一個一無所有的,被人趕出家門的窮學生。
供他衣食住行,供他上學,照顧他的生活。
她滿心滿意地把自己當成親人,但沒想到,這個被她照顧的親人,卻在背地裡對她起了那種心思。
姐姐覺得惡心,好像也挺正常的。
直到微涼的水珠落在他鎖骨處,晏殊馳才發覺自己流淚了。
那滴淚在沒入他衣領時,同時也滴進了鐘意心裡。
其實在最後四個字說完時,鐘意就知道自己過分了。
但當時她被那條繃斷了的神經刺激到,為了徹底斬斷殊馳的心思,她便疾言厲色地去尋找更有力度的詞句,去阻斷少年那份,也許注定不會有結果的情意。
隻是她忘了,過于有力度的詞句,是會傷人的。
鐘意心下一空,慌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殊馳。我......”
“我明白了,姐姐。”
晏殊馳微微仰頭,用手指抹去那行不争氣的淚,對鐘意揚起一個隐忍的笑容。
“姐姐不用安慰我了,我都明白。以後......我不會讓姐姐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