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殒生又道。
玄無憂無意識的搓了搓食指上的戒指。
“一定要看嗎?”
朝殒生點了點頭。
玄無憂也不再拒絕。
他将腰帶松了松,先将上半身的外衣脫下,垂落到身後。
之後背過身去,又将裡衣脫下,露出後背。
朝殒生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傷口。
由于被剪貫穿,傷口處的形狀是發散開來的,雖然已經愈合,但朝殒生還是想到了那時的情景。
她聽達達說了,毒好解。
但當時那支箭距離玄無憂的心髒隻差一公分,幸好箭頭貫穿了。
所以這種傷口在玄無憂的胸前還有一個。
這都是為了救她。
朝殒生眼裡透出了一絲憂傷。
玄無憂看不到朝殒生的表情,一個人自顧自的說道。
“回到玄門後,師父讓門裡醫術最好的師叔給我看過了,上了藥也休養了一月有餘。已經沒什麼感覺了,也沒留下什麼後遺症。”
說到這,他輕笑一聲。
“你知道嗎?師兄見我受傷,在回玄門後開始苦練醫術,日日也不曾落下。玄泠也認真開始修習,也不怕苦不怕累了。我呢,死過一次有些事也想開了,珍惜當下,這也是你告訴我的。
說起來,也算因禍得福了,對吧?”
沒有聽到回答,玄無憂疑惑的轉過頭。
突然,他的心好像被揪住了一般。
他看着眼前的朝殒生紅了眼眶,淚水在裡面打轉,随之滴落。
他想要拭去淚珠,卻也隻能先将衣服默默的穿上。
“别哭了,已經不疼了。”
玄無憂轉過身,右手撫上朝殒生的臉頰,抹去她眼下的淚輕聲的說。
“都過去了。”
朝殒生輕咬下唇。
控制着停止了哭泣。
玄無憂想要緩解現在的氣氛,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的盒子遞給朝殒生。
朝殒生疑接了過去,問道。
“這是什麼?”
“禮物。我知道過幾天是你的生辰。”
朝殒生打開了盒子,裡面赫然是一對耳墜。
玄無憂道:“記得在榮州,你的耳墜丢了。你沒有繼續找,但我撿到了,後來一直沒有機會給你。
聽說了你的生辰後,就想着送你什麼,于是就打造了一對耳墜。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朝殒生将耳墜拿出,耳墜是朝殒生很喜歡的青色,它所佩戴的地方被打造成了很奇特的樣式,一個金色的彎鈎,正好貼着耳朵的形狀。
下面是由青玉制成的一個海棠花的樣子,含苞待放,栩栩如生。
“這是你做的?”
朝殒生問道。
“是,但這可不是什麼法器。
我知道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對我耳上的耳廓很有興趣,隻是沒說而已。所以我特意把耳飾佩戴的部分做的有趣些,希望你會……。”
「喜歡」
在玄無憂話沒說完之際,朝殒生就已經将耳墜佩戴好了。
耳墜随着朝殒生的動作在修長的脖頸中來回搖擺着。
朝殒生對着玄無憂問道:“好看嗎?”
玄無憂的喉結上下滑動。
“好…好看。”
他心道,你帶什麼都很美。
朝殒生微微一笑,手放在耳邊不自覺的把玩着,時不時的碰一下。
這時的朝殒生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幼稚的可愛。
玄無憂突然想起玄澗交代給他的話。
于是向朝殒生問道:“你知道被你們帶回來的,那位鬼門的女子在哪嗎?”
“你是說單秋潼?”
朝殒生停止了動作,“你問她做什麼?”
“不是我。”
玄無憂立馬解釋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是師兄讓我問的,他有樣東西被那女子拿走了,他想去拿回來。”
朝殒生想了想說:“這個,我原本是知道她在哪的,可現在不太清楚。”
“為什麼?”
朝殒生向玄無憂講述了原由。
她回憶起他們剛回‘朝’的時候。
單秋潼被他們一起帶了回來,原本白重閩的意思是,把她直接關在地牢裡。
可等解開術法後,單秋潼一整個不客氣,像是回家了一樣。
趕她走她都不走的。
她看着白重閩說道:「原來讓我娘念念不忘的就是你啊!」
她這話說完,白重閩倒是沒什麼反應,朝殒生卻驚呆了。
單秋潼環視了一圈,又回到了白重閩的身上。
「這個地方我早就想來了。聽說你活了一百多歲了,看起來不像啊,還是挺俊俏的。怪不得我娘喜歡你,硬生生的将我爹給氣走了,我終于知道是為什麼了。要是換了我,我估計跟她一樣。」
「你娘是誰?」
白重閩問單秋潼,單秋潼笑着回答,「鬼門五門主——單甯昉。」
「是她啊。」白重閩了然的說。
「是,你還記得?」
「記得。」
朝殒生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
于是短短的幾句話,讓單秋潼脫離了地牢被安排到了後山的小院裡住着。
沒有守衛,沒有鐐铐,無比的自由。
“她時不時會跑到我這兒來,也會去找我達達。不過這幾天倒是沒有再見,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要是回來的話,我會及時的告訴你的。要不然,你也可以讓你師兄在她住的地方守着,說不定就遇見了。”
朝殒生說完,玄無憂也突然對單秋潼母親認識白重閩的事很感興趣。
但連朝殒生都不知道,他也沒法深究。
玄無憂點頭道:“我知道了,等出去我就告訴師兄。”
“等等。”
朝殒生道。
“在你回去之前,可不可以跟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一個我跟你說好的地方。”
玄無憂回憶起他醒來時朝殒生在山上對他說的話。
「有一個地方的風景比這裡更美。」
玄無憂馬上答應。他頓了頓,“可是門口的守衛?”
“我知道。”
朝殒生指了指下面。
“偷偷的,從别的地方走。”
朝殒生自信的一笑,在‘朝’這麼多年,誰還沒點路子。
問題是,她自己想不想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