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晖閣,屋内。
朝殒生舉起手中寫滿陣法的書,心神疲憊。
她盯着書看了多時,随後頭一偏看向了窗外。
隻見她的手一松,手中的書滑落在桌面上。
她用左手撐着自己一邊的臉頰,眼神渙散,口中自言自語道:“怎麼還沒來?”
還有三天就是萬福節了,她去問了蒙褚,玄門還沒到。
但不知今天情況如何?
等一會兒蒙褚要是來,她肯定要再問一次。
突然,外面傳出動靜。
一個女聲說道。
“帝女,祭祀大典的衣服已經做好送來了,您要不要試試?還有陪練的弟子也都已經來了,您要不要先穿上衣服練習一遍。”
“不用了。”
朝殒生語氣平淡的說道。
“放進來吧,稍後我會試的。”
得到許肯,女人推門走了進來,将衣服挂在了衣架上,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女人轉過頭對着朝殒生又問了一遍。
“帝女,要不要先同外面的弟子排練一遍。”
朝殒生面無表情的說道:“步驟我都知道,不用練了,讓他們回去吧。”
“是。”
女人退了下去。
朝殒生看着那件衣服,不自覺的起身走近。
這樣華貴的錦衣,在黃白色面料相間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明亮和厚重。
上面鑲嵌的珠寶散發着流漓的光亮,讓人着迷。
祭祀大典後,她真的就長大了。
成為真正的帝女。
要擔負起整個‘朝’,擔負起整個天下。
好沉重。
是一種還未穿在身上就已感到的沉重。
朝殒生收回目光,想要去休息片刻。
在她轉頭時,便透過門紗看到有一身影正朝着這裡走來。
她定睛一看,隻覺得身影的輪廓有些奇怪。
應該不是蒙褚。
倒像是跟剛才那女人穿的很像。
可他們不是已經走了嗎?
有人混進來了!
這是朝殒生的第一想法。
朝殒生并未叫喊,而是不慌不忙的躲到了門後。
她倒要看看是誰那麼大膽子,敢闖進來!
吱—呀——
門被打開,先踏進來的是一雙腳,然後是整個身子。
身上穿着的紅白拼接而成的祭服非常的寬大,但在這人的身上卻非常的合身。
臉上的黃金面具顯得非常的神秘和詭異。
也許是面具過于大,擋住視線了視線。
在門快被關上時,朝殒生看準時機,一腳踢了過去。
那人感覺到厲風,回身舉起雙臂抵擋。
隻聽啪的一聲。
那人的整個後背撞到了門上,将門狠狠的關閉。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肚子上就又挨了一拳。
最後朝殒生将劍抵在那人的脖子上,狠狠的問道:“你是誰?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那人背靠在門上,仰着頭,疼痛使他腦子一空。
突然,他猛的一頓。
整個頭緩緩低了下來。
本來朝殒生為了制服他就将身體靠的很近,她的頭就在那人的脖子處,視線也是緊盯着他的下巴。
可随着那人一低頭,他們便離得更近了。
兩人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對方所吐出的鼻息。
尤其是那人,朝殒生感覺到他的氣息在低下頭後變得急促了起來。
“說話。”
朝殒生又道。
男人始終沒有什麼動作,沒有反抗,但也沒有說話。
朝殒生的目光慢慢上移,直到她看到了在面具下的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正盯着她,黑褐色的瞳孔正急劇的顫抖,忽大忽小。
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熟悉感。
朝殒生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她将劍從那人的脖子上拿了下來,放開了束縛。
她離遠些,眼睛快速的上下掃視。
直到看到了那枚銀白戒指,紅色晶石。
她才真的确定。
朝殒生說不上來是生氣還是開心。
她開口道:“好玩嗎?”
面具下的人一愣。
“我問你好玩嗎?”朝殒生一下子揪起了那人的衣領,另一隻手迅速的将面具摘下,丢到一邊。
“别以為你帶着面具,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
“玄無憂!”
玄無憂,這是朝殒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朝殒生有些愠怒。
玄無憂握着朝殒生揪着他衣領的手腕,終于開口道:“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可如果不這樣做,就見不到你了。”
朝殒生的表情募然一變,手上的力道變小。
玄無憂将朝殒生的手拿下,整個人深吸一口氣。
朝殒生抽回手,走到桌前坐下,隻留給了玄無憂一個背影。
玄無憂将身上的外袍脫下,露出了原來的衣服。
他走到朝殒生的身邊坐下。
緩緩開口道:“今天剛到,玄泠說想來尋你,便來了。但帝師有令不讓任何人見你,我沒有辦法才成這個樣子,我不是故意要耍你的。”
說完,玄無憂低下頭,不知再說什麼好。
朝殒生知道白重閩給她布下了守衛,也知玄無憂如此也是為了見她。
可就是不知怎的,心中一時不快。
“你知道嗎?這些天我一直都在等你們來。”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玄無憂看向朝殒生,卻隻能看到她的側臉。
“對不起,在路上耽擱了幾天。”
“沒事。”
朝殒生淡淡道。
她轉頭與玄無憂對視,說:“讓我看看。”
“什麼?”
玄無憂不知道朝殒生說的是什麼。
“你的傷。”朝殒生道。
玄無憂愣了一下,笑道:“休養了很長時間,都好了。”
“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