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得沒問題,但以防萬一她還是試了試。
待人都退下後,她趴在桌子上,平緩着自己的心情。
就要到明天了,也不知是開心還是緊張。
朝殒生總覺得有些心神不甯的。
她猛灌了自己一口水,想要練字靜心。
剛要提筆,門被敲響。
“袅袅,睡了嗎?”
白重閩在門外問道。
聽到聲音,朝殒生利落的将桌面收拾好,口中答道。
“還沒。”
收拾完後,朝殒生飛快的跑到了門口,将門打開。
隻見白重閩身着一身正裝,雖然依舊是一身的白衣,但身上那塊垂布則換成了帶有雲紋的黃色雲錦。
他的頭發被高高的挽起,頭發上簪上的流蘇垂到了肩上,就連耳朵上也佩戴了相應的耳飾。
白重閩的氣質本就不一般,這樣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卻更顯得雍容華貴。
這就是達達明天祭祀要穿的衣服嗎?
可祭祀不是明天嗎?
現在穿是怎麼回事?
就在朝殒生發愣時,白重閩擡腳而入。
他的眼神略過衣架上的華服,轉而坐到了椅子上。
朝殒生回過神來,轉過身問道。
“達達,這麼晚來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了嗎?”
白重閩道。
“不是…。”
朝殒生想要解釋。
白重閩又繼續道。
“明天祭祀,不允許出一點差錯。流程要記好,别忘了儀式完成後,在去蒼岚殿前記得把玺印給拿上。你知道在哪。”
“我知道。”
朝殒生點了點頭。
“我會記住的。”
她看着白重閩,輕松的說道:“就算我忘了,不是還有達達你嗎?”
白重閩眸色漸深,他擡眼看着朝殒生道。
“嗯,确實,還有我。”
朝殒生笑了笑,說:“不過我還是很聽話的,流程我當然不會忘,達達你就放心吧。”
朝殒生話音剛落,就聽到白重閩道。
“聽話?所以你前幾天偷跑出去,也算聽話嗎?”
朝殒生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達達,你…怎麼知道的?”
該不會是蒙褚說的吧。
朝殒生心想。
這下輪到白重閩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無所不知,不然怎麼擔任瀛铎之位。”
朝殒生這才想起,雖然帝師之名冠在白重閩身上很久,但那也隻是他生命中那短短的十幾年。而瀛铎才是他真正的身份。
何為瀛铎?
聽說是在朝之一脈存在時,便跟随在他們身邊的人。
他們的存在就像是為了朝之一脈而活。
他們的使命也是為了朝之一脈而延存。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曆任瀛铎的傳承是非常殘酷的。
他們不是依靠自身繁衍,而是要由上任瀛铎去尋找。
尋找四五歲左右的孩子,天賦異禀的孩子。
在選定之後,将他帶回,開始傳承。
傳承中的個中苦楚朝殒生并不清楚,但她依稀聽蒙褚提起過。
先是将身體淬煉重組,以強健體魄。
在十歲前還要喝不少的湯藥。
靈力修煉也是極為的嚴苛。
也許正是因為種種,瀛铎才會如此強大吧。
在百年前,靈力充沛時。
瀛铎接任者不過幾位。
都是壽命極長。
尤其是白重閩的師父——冗降,也就是上一任瀛铎。
聽說活了兩百多歲。
像白重閩這樣才活了一百多歲的人,好像在冗降的面前也不算什麼了,也隻是個孩子而已。
想到這,朝殒生有些控制不住嘴角。
隻聽白重閩道:“你見到那孩子了嗎?他的傷好了嗎?”
孩子?誰?
朝殒生一時沒想到。
突然,腦中一閃,她才知道白重閩說的是玄無憂。
朝殒生有些好奇,白重閩問起玄無憂做什麼。
她答道:“好了,他的傷已經好。達達你問他做什麼?”
白重閩沉默了片刻道:“第一次見到他時沒想起來,之後想起,便發現他是故人之子。”
“故人?”
“嗯。”
白重閩站起身走到朝殒生的身邊,眼神不似平常清冷,而是露出如暖陽般的神色。
他說道:“本來是想你和…,但現在也挺好。”
朝殒生還沒開口,白重閩就轉身向門口走去。
剛走沒幾步,他的腳步停了下來。
隻聽他道:“如果我不在,祭祀大典就由蒙褚頂上。”
朝殒生隻當白重閩是在說笑。
“達達,你怎麼會不在呢?這麼重要的日子,你一定會在的。
對吧?”
白重閩偏過頭,道:“你說的對。”
他看向門外的天空,黑色的夜裡,閃爍着幾顆繁星。
白重閩若有所思的說。
“以後的路,就由你自己走了。”
“……?達達。”
說完,白重閩便離開了。
朝殒生看着白重閩的背影消失,心中突然恍惚了一下。
她擡腳便去追,可白重閩已經走遠了。
朝殒生失落的回到房間,躺在床上。
心想,達達他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