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岚殿内。
聶流殇的話音落下。
淩夷的笑聲漸起。
“怎麼樣?這樣的證據聶将軍可滿意?”
聶流殇瞧了瞧帛書的痕迹,是有些舊,看着邊緣像是從什麼上面撕下來的一樣。
他毫不在意地說:“寫的倒是挺真,不知道你們仙門是枉費了多少心機才想出了這個計策。一塊破布而已,誰都可以寫,這證明不了什麼。”
聽到了聶流殇的話後,朝殒生這才有了些許表情。
“舅舅…。”
淩夷不加思索的回複道:“如果不是真的,帝師又何故将東西藏起,尤其還是在玺印這麼重要的東西裡。”
“他白重閩想什麼我不知道,他要藏什麼也與我無關。我隻知道隻憑這個東西,并不能代表帝女不是帝女。而且我倒是想問問,淩掌門是如何得知這東西是在玺印之中,又怎會玺印的打開之法?”
聶流殇精準的問出幾個問題,令淩夷慌了陣腳。
其餘的掌門也都看着淩夷。
“怎麼?淩掌門不打算說說了嗎?”
聶流殇說道。
淩夷看向其餘的掌門,惡狠狠小聲說:“都看着我幹什麼,若是不能證明,就不能錘死帝師之罪,到時我們都翻不了身了。”
這時,他們才急忙反應過來。
同淩夷一般,與聶流殇進行口舌之鬥。
隻有玄通天對于淩夷消息的來源存疑,他也很想知道淩夷是從何得知的。
但當下的局面不容的他追問。
此時,玄通天站了出來,說出了一個令聶流殇無法反駁的話。
“聶将軍再與我們如此辯駁,也改變不了你姐姐朝後因帝師而死的事實。”
聶流殇一下愣住了。
隻聽玄通天繼續道:“帝師因一己私欲遲到而歸,且不論當中他是做了什麼,與不與帝女有關,他如此行徑,難道聶将軍還要連他也護着嗎?”
姐姐?
一想到聶赢,聶流殇的心中就萬分悲痛。
他的姐姐本該幸福一生,可是卻獨獨嫁給了朝遠歸。
他也曾祝福過,可偏偏就是那麼不幸。
他們姓朝的就是被上天詛咒的一族,隻要跟他們扯上關系的人,必會不得好死。
他就應該阻止姐姐的,阻止她,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聶流殇久久沒有開口。
朝殒生從玄通天的話中終于得知了,為何這麼多年來聶流殇甯願去守祁山也不願意留在‘朝’的原因,也得知了為何他每次與達達見面,都是那麼的不愉快。
竟是因為這樣。
達達他真的…與朝後的死有關嗎?
他真的如同他們口中說的那般嗎?
明明在她的眼中,達達是一個雖然嚴肅但卻時時關心她的人,是她在這十餘年來唯一感受到的溫暖。
可是為什麼他們卻那樣說他。
她很想告訴他們達達不是那種人,但…他們又怎會信。
朝殒生迫切的想知道白重閩在哪?
她要去問一問,問一問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問一問那帛書上是否是真的?問一問她…到底是誰?
“帝師在哪?”
朝殒生再次向玄通天問道。
玄通天不耐煩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淩夷随即接過話對朝殒生道:“你一直在問帝師,是想他來救你嗎?”
“不關你的事?”
朝殒生狠狠的回答道。
淩夷輕哼一聲,用漫不經心的态度說道:“是不關我的事,但據我所知,帝師可回不來了。”
“你說什麼?”
朝殒生一下子變了臉色。
“你憑什麼這麼說?”
淩夷冷冷的回道:“你見不到他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朝殒生看着淩夷,她的牙就要咬碎了,她才不會信白重閩會有什麼事,因為在場的人都沒這個能力讓他死。
如果有,他們就不會等到今天了。
她剛想上前一步,就被一雙手給拉住了。
原本沉默的聶流殇擋在了朝殒生的面前,将她護在身後。
他看着那十二個人,說道:“是不是今天無論我們說什麼,做什麼,你們都不會認同。我當白重閩為何突然消失,原來是你們——要反!”
“可以這麼說,不過事實是我們要匡扶正義,将‘朝’重回正道。”
“虛僞。”
聶流殇嘲諷道。
“我們都知聶将軍手握十萬衛軍,但你隻身前來,肉體凡胎,有再多的衛軍我們也不怕。今天,你和帝女别想踏出蒼岚殿半步。”
淩夷信誓旦旦的說道。
“怎麼辦?舅舅。”
朝殒生在聶流殇身後小聲的說道。
聶流殇轉過身,将懷中的一個東西快速的放在了朝殒生的手心裡,在耳邊低語道。
“拿好。”
繼而他又轉回身子,面對着衆人,說道。
“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如何?”
“交易?聶将軍覺得自己還有資格與我們做交易嗎?”
“為何不?雖然我是一介凡人,但還是大權在握。為何沒有資格?”
“你想怎麼做?”
淩夷問道。
聶流殇看了朝殒生一眼道:“我留下,讓她走。”
“你在開什麼玩笑?”
聽了聶流殇的話淩夷的胡子都快飛到天上去了。
朝殒生也充滿的詫異。
他說道:“你們既想證實帝師之罪,那麼帝女的身份就不複存在了,她也就沒什麼用了。等消息一出,世人皆知,她也不過一普通人。
可我不一樣,我是國舅,無論坐在那個位置上人是誰,我都是國舅,這一點無法改變。你們可以選你們想要的,或者我也可以。
反正都是傀儡,但我的手中還有衛軍,選我何樂而不為。”
聶流殇的話說完,十二個人面面相觑。
“你說的有些道理。”淩夷道,“你又怎能确保帝女逃走後不會對我們實施報複呢?”
聶流殇輕笑一聲,“帝女在‘朝’十餘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若能集結衆人回來報複,那真是她的本事了。”
聶流殇張開雙臂,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舅舅!”
朝殒生喊道。
聶流殇大聲呵斥道:“退後。”
“舅舅。”
朝殒生的眼裡噙着淚,不舍的叫道。
“退後殒生,聽話。你一定要逃出去。”
這次聶流殇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在聶流殇話語的指引下,朝殒生不得不照做。
就這樣,聶流殇每向前一步,朝殒生就後退一步。
直到劍架在了聶流殇的脖子上。
朝殒生看着這一切,但是卻無能為力。
玄通天的手中握着劍,淩夷則在聶流殇的耳邊輕聲說道:“戰場上叱咤風雲的聶将軍,也會有今日。”
“确實,我也沒想到。”
“本來這樣的話應該是對帝師說的,現在卻用到了你身上,也不虧。”
“……。”
“也不知你這麼讨厭帝師,卻用一生來守護祁山,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本是淩夷的一句玩笑話。
聶流殇卻面色嚴肅認真的回答道。
“不為什麼,隻是想這麼做。”
他看着殿外跑來的身影,用極為輕松的話道:“雖然我讨厭帝師,但,我更讨厭你們!”
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