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清晏擡手指了一個方向,朝殒生擡眼看了過去,“多謝。”
“不用。”
朝殒生剛要擡腳,陸汐就揮舞着小手就要跟上,龍清晏眼疾手快的拎起了陸汐的衣領把她放在了肩上,小聲的訓斥:“你去幹什麼?跟你有什麼關系嗎?”
陸汐撅着嘴,表達不滿。
就在朝殒生剛走出去沒幾步,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别走。”
朝殒生腳步微頓,風吹起了她的衣擺,像是在同樣挽留着她。
“别走,好不好。”
記得第一次見到賀楓他就總是一股淡淡的疏離感,從始至終都保持着那種傲氣,說出來的話也如同毒舌一般紮人心扉。可自從沼澤裡的那番話,朝殒生總覺得他變了,他似乎在害怕什麼,尤其是面對着她,語氣裡的懇求,目光中的憂愁,都讓她想不通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為什麼不能走?”朝殒生道,“你給我一個理由。”
“去祁山的後果,你想過嗎?”
“你知道我去祁山要做什麼嗎?”
朝殒生反問道。
“我…。”賀楓話到嘴邊沒有說出口。
見賀楓沉默,朝殒生也不再顧忌,繼續向前走去。
“祁山的十萬衛軍,不能動。”
賀楓緩緩的從口中吐出一句話,朝殒生再一次停住了。
他難道知道我的身份?
“你是誰?”朝殒生快速問道。
“是誰重要嗎?重要的是你要做的事。”
賀楓的話輕描淡寫,這回答顯然讓朝殒生不滿。
“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管你的事。你所說的理由并不合我的意,所以你也沒資格讓我停下來。”
“我們就此别過吧。”
說完,朝殒生頭也不回的走了。
賀楓苦笑了一番,沒資格,這應該是他第二次聽到了吧,雖然是以别的身份。
脖頸上的紅繩猛然斷裂,像是掙紮了很久,紅色的滾珠掉落,細線也如同放飛的風筝線飄走。
“别走,殒生!”
雲生,又是這個名字。
朝殒生從賀楓的口中聽到過,可那終歸不是她。
腳步沒有停止,目光急切的望向那個背影,盡管背上的傷口已然撕裂,那虛浮的腳底不夠支撐着他的身子,可他還是站了起來,對着那即将遠去的身影緊追不舍。
“殒生,你回頭看看我!”
那是他用盡全力發出的聲音,僅僅幾米的距離早已負重不堪,可他還是筆直的站着,隻為眼前的人回頭。
“求你,回頭看看我。”
聲音逐漸微弱,夕陽的餘晖照在了他的身上,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似乎以另一種方式靠近了那個人。
就在這時他低下了頭,無聲的哭泣着。他所追逐的,所期盼的,好像又要從他的手中消失,明明已經找到了她,可是她卻又要離開了。
唯一的一點力氣懈了下來,像是失去了靈魂。身體跪下然後重重的向前倒去。
“傻瓜。”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這是在做夢嗎?他心想。
沉重的眼睛緩緩張開,一個嬌小的身軀環抱着他,他就這樣靠在了她的肩頭。
“殒生。”
他小心翼翼的叫了聲她的名字。
“嗯。”
在得到回應後,他如釋重負。
“我就知道是你,你的聲音我聽出來了。”
“笨蛋。”
“我…我是笨蛋。”
朝殒生扶着肩頭,讓兩人的目光對視。
“你說過,不願意再見我。”
玄無憂看着朝殒生,緩緩的說道。
“那你為什麼還來?”
“放心不下,就來了。”
聽到這句話的朝殒生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玄無憂。
“你,還要去祁山嗎?”玄無憂問道。
“是。”
“為什麼?我以為你明白了。”
“我是明白了,但有些事情還是要去做的。”
“什麼事?”
看着玄無憂那急切的眼神,朝殒生掏出了懷裡的那個東西。
“我是要把這個還回去。”她沉聲道,“你說的對,祁山的衛軍不能動,無論是誰都不可以。”
“原來是這樣。”玄無憂松了口氣,“那我陪你一起。”
握着鐵令的手微微攥緊,好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玄無憂的眼神突然變暗。
“不用,我自己去。”
朝殒生拒絕了玄無憂,她再次直視着對方,收回了眼底的美好,似乎不願意面對。
“對不起。”玄無憂說道。
朝殒生搖了搖頭,“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她慢慢的将手脫離玄無憂的身體,緩緩站起身,玄無憂察覺到不對,伸手想要拉住她,卻隻握住了她的指尖。
溫熱的觸感,讓心底裡那團熾熱沸騰。可現實無疑是冰冷的,它冷的讓人害怕,冷的壓制住了這令人向往的情感。
舍不得拒絕,舍不得放開。
地上的那枚紅色滾珠被撿起,龍清晏用那戲谑的聲音道:“幻顔珠,媚姐的東西果然是好。”
陸汐好奇的接了過來在手中把玩。
“怎麼樣?比起你口袋裡的避塵珠如何?”
“嗯。”陸汐思考了一下,飛快的說:“那當然是我的好了!”
龍清晏輕笑一聲,看着不遠處依舊僵持不下的兩個人道:“有趣。既然下不了決心,那就由我來幫你們吧。”
什麼?!
朝殒生和玄無憂雙雙回頭,一個藍色身影一閃而過,脖頸間突然傳來了痛感,在一陣天旋地轉的過程中募然倒地,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