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卉愣了一下,啞然失笑。
“我有什麼好搶的,隻要薪火還在,你也沒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金錢豹尾巴一甩,尾巴不輕不重地點在她手背上,在她手腕上轉了一圈。
“你最喜歡我就行了。”
沈嘉卉按住它的尾巴,捏了一下。
它尾巴上的毛也不長,摸起來肉感更強,甚至還有點硬,這種帶着韌性的手感捏起來還有些上頭。
和那些仍由她擺布的居民不同,捏久了,圈在手腕上的尾巴還會翹起來,在她手背上輕輕地拍打幾下。
沈嘉卉笑了一聲:“你還挺自信的。”
“難道不是嗎?”金錢豹反問道,“起碼你現在對我最感興趣。”
還真就是它說得那樣,沈嘉卉現在對它最感興趣。
但沈嘉卉不想如它的意。
“最感興趣,又不代表最喜歡。”
它眯起眼睛,那眼瞳裡泛着的綠光都因為眼皮的合攏而彙聚,從眼頭一直亮到眼尾,仿佛變成了一隻漂亮上揚的小勾子,勾動着沈嘉卉的注意力。
那圈在她手上的尾巴松開重新豎了起來,狀似無意地擦過她的臉頰。
金錢豹:“你會喜歡我的。”
她這是被調戲了?
沈嘉卉一愣,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它的尾巴。
這條毛毛尾比魚還滑溜,擦着她的指縫縮了下去。
此情此景,讓沈嘉卉夢回誘捕美貌小貓。
明明叫聲那麼嗲,還會貼貼,可但凡露出誘捕的念頭,立馬就跑遠,一邊跑還一邊扭頭嗲嗲的叫。
于是沈嘉卉心甘情願地提着航空箱,被它喵喵叫着吊着在小區裡怒跑五千步。
這些貓科動物可真的太會拿捏人類了。
沈嘉卉在心中連連感歎。
話又說回來,她還有點喜歡這種被吊着感覺。
沈嘉卉笑:“那你加油。”
金錢豹轉過頭,它跳上了樹枝。
這棵樹雖然一半是長在牆壁裡,但樹冠十分的茂密,沈嘉卉得側身低頭躲避樹枝。
它先前選的路都是寬敞明亮的,也不知道這會兒往樹上竄是為了什麼。
就在她納悶的功夫,一片樹葉輕輕地刮過她的臉頰。
這片樹葉出現的有些突兀,沈嘉卉下意識地擡手抓了一下。
她抓到了一個又硬又滑的東西。
這種觸感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蟲子一類的東西,沈嘉卉有些心驚膽顫。
她慢慢地張開手指,一塊碧綠的葉片靜靜地停在她的手心裡。
這種由壞變好的變故令沈嘉卉感到了驚喜。
金錢豹:“禮物。”
沈嘉卉摸了摸葉片:“翡翠?”
金錢豹:“你成長的國家似乎喜歡這種玉石。”
它又跳上新的樹枝,像是上階梯一般,踩着從牆壁裡生長出的樹枝繞着樓棟行走。
準備充足啊。
沈嘉卉捏起了翡翠,她對翡翠沒有太多研究,可手裡的葉子卻通透的發綠,連光都能透過。
金錢豹:“而且……我覺得送你這個,也挺應景的。”
随着它話音的落下,它們終于穿出了這座鋼鐵森林,眼前豁然開朗。
沈嘉卉看到了一塊碧綠的翡翠之海。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片海洋的顔色實在過于獨特,以至于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塊翡翠鑲嵌在沙灘之上。
情感真的非常神奇,她明明對自己那個時代沒有多少留念,可在看到翡翠的時候,仍舊會控制不住地想起一些事情。
大概人對自己的家鄉總會有種特别的情愫。
沈嘉卉:“謝謝。”
金錢豹:“你喜歡就好。”
金錢豹在原地聳動了下脊背,包裹在她腰部的帶子忽地松開,沈嘉卉也順着慣性趴在了它背上。
頓時薄荷味撲了滿臉。
也不知道它用的什麼清洗劑,毛發十分的光滑,這種極緻的光滑帶着冷感,可将手指插進毛發中,又能感受到熱騰騰的皮膚。
這些貓科動物的體溫總是比人類要高上許多。
沈嘉卉摸了一下,這一摸就有些停不下手來。
之前表現地有些若即若離的金錢豹此刻忽然溫順起來,随着她撫摸的動作震動胸腔,發出咕噜咕噜的氣震音。
沈嘉卉感到了極大的滿足。
冷淡小貓偶爾表現出親近,對于人類來說,絕對是必殺技。
金錢豹被摸得閉起眼,尾巴再度豎起,左右晃了晃。
“你有沒有更喜歡我一點?”
它一路上都準備了這麼多,沈嘉卉怎麼忍心說打擊它的話。
“當然有。”
可惜這份親近隻維持了幾秒,它就扭着腦袋躲開了。
金錢豹:“你怕水嗎?”
沈嘉卉:“你要帶我進海嗎?”
金錢豹的耳朵前後擺了擺,它‘嗯’了一聲。
沈嘉卉是在内陸長大的孩子,對海總有種向往,特别還是顔色這麼漂亮的海。
“我還挺喜歡海的,那就麻煩你了。”
得到肯定的金錢豹往下沖去。
沈嘉卉這才發現這棟下就是懸崖。
人類的視覺完全比不上這些貓科動物,沈嘉卉經常眼前一花伴随着失重,就随着金錢豹往下掉了一截,緩幾秒才能看清它的落腳點是什麼。
和那些牆壁長樹長爬牆虎的高樓大廈不同,沈嘉卉看到懸崖上鑲着一塊又一塊灰白色的岩石,這些岩石外表凹凸不平,看着還有些花紋。
光腦再次發揮出它的用途,在這些岩石旁邊打出了标識。
【死珊瑚】
這塊區域原來也是海洋的一部分?
沈嘉卉對地理問題不感興趣,沒再深想。
金錢豹的動作很幹淨利落,即便是下墜踩到落腳點猛地急停,也是控制着身體緩慢下墜,大大減低了沖擊,沒讓沈嘉卉感到非常的不适。
要知道,她沒穿越前坐某些過山車,有時都會因為劇烈的擺動閃到脖子。
就是這種冷淡卻又貼心的姿态讓沈嘉卉對它有點欲罷不能。
金錢豹:“到了。”
海邊的沙灘也和她以往見過的不同,是銀白色的,上面還有很多花朵形狀的大小腳印。
沈嘉卉頓了頓,她擡起頭。
碧綠的海面上波光點點,沈嘉卉原先以為那是反光,可近了才發現那是一面又一面猶如浮萍般漂在海面上的小船。
船上還有毛球居民,它們大多低頭望向水面,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麼。
金錢豹:“要入水了。”
沈嘉卉立即緊緊抱住了它的脖子,圈在她身上的帶子縮緊,綁住了她的背,将她和金錢豹綁在了一起。
她的金手镯光腦發起了光,随着普通入水的瞬間,一層薄薄的光圈罩在了她的臉上。
【氧氣面罩】
光腦在光圈旁打出了标識。
但光圈又不是完全隔絕了海水,她還是能感受到水壓,能看到頭發在水中飄散開。
她還能在海中呼吸,還能睜開眼。
淡黃的光柱仿佛有了實體,從海面直插而下,一時間海水或金或綠,倒真有了玉的色澤。
可這麼美麗的海裡什麼都沒有。
沈嘉卉環視了一圈,空蕩蕩的。
她沒有潛過水,也不清楚這種空曠的海層是否正常。
沈嘉卉往一側探出脖子,從金錢豹脖頸的空隙向下望去。
海水很清澈,能一眼看到海底。
可那也是一層銀白的沙層,也是什麼生物都看不到。
沈嘉卉:“這片海域沒有魚嗎?”
她隻是嘗試着張嘴,結果發現自己在水下也能說話。
金錢豹的四隻爪子向後側一蹬,往前遊出一大截。
“這片海域比較特殊,普通的魚活不下來。”
它說得比較含糊。
是又有什麼驚喜嗎?
沈嘉卉已經和這些居民們相處出了些經驗。
比起人類,它們其實更不擅長掩飾情緒。
沈嘉卉悄悄地摸了摸它的後頸毛,泡在海水裡的毛發軟了很多。
她感覺到身下的海層顔色在逐漸加深,這是下潛的深度在逐漸增加。
沈嘉卉搓了下手臂,也不知道是海水太能,還是這空曠的海洋,讓她産生了些許恐懼的情緒。
很快,頭頂的海綿出現了黑色的斑塊。
那是浮萍小船的船底。
沈嘉卉看到了銀色的光線,準确來說,是銀色的魚線。
一根有一根的魚線從船上延伸,直插進海裡。
沈嘉卉順着魚線往下看,看到了一個漆黑的大洞。
沈嘉卉腦中一片空白。
雖然知道有些湖海會出現這種斷崖式的地形,瞬間由淺海進入深海。
但忽然看到這連底都看不到的深坑,還是讓沈嘉卉的心髒猛跳了好幾下。
沈嘉卉收回視線不再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