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人不輸陣,方輕微微擡頭繼續平靜地補充道:“你們社團交上來的模拟艙的申請格式沒寫好。”
“記得重新打申請,周三之前麻煩交到學生會來,辛苦了。”
說完之後方輕就迅速後退轉身,完全沒有在意對方會是什麼表情,畢竟這隻是個讓他盡快離開這裡的借口。
不過轉身之後,又有一個更大的麻煩闖進了眼裡。
方輕微不可見的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從剛才開始就保持着沉默的季亦然身邊。
“新生嗎?”方輕盡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正常。
季亦然點了點頭,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什麼表情的素白的臉上終于舍得露出些笑意:“是的,季亦然。”
“抱歉,剛剛給你添麻煩了。”季亦然沒有在意剛剛方輕無視他的事,反而是一本正經地再次道歉了。
多麼好的一個孩子啊,方輕無端的有些良心不安。
因為其實剛剛一瞬間,方輕就下定決心準備自己先離開了。
不是方輕不想管,是他看到這些人就覺得看到了自己即将死在垃圾星上的命運。
頭疼。
方輕清楚自己在這本書裡的定位就是個炮灰,即使消失大概也不會對劇情有什麼影響。
隻要方輕多看着點自家少爺,讓他别爛好心去管季亦然,他們兩個自然能全須全尾的脫離這荒誕的結局。
那群瘋子方輕很了解,知道他們幹得出這種事,所以他們和季亦然之間的愛恨情仇和方輕無關。
是的,隻要别管就好。
别管——
[新生?宿舍樓不在這裡,是他們給你指錯路了。]
[跟我來,這裡的路是有點亂,我第一天來的時候也是别人帶我去的。]
方輕自己第一天來學院報到時的記憶在腦海裡閃回,讓他強行咽下了自己準備脫口而出的托詞。
該死。
是,對,方輕是該死的學生會副會長,有責任照顧剛到的新生。
“你跟我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方輕從懷裡拿出了手帕,将幹淨的沒有擦拭過自己的血液的那一塊遞給對方,語氣柔和。
“别擔心,你是今天才到嗎?一會我帶你去宿舍樓。”
因為害怕撞上謝見商,方輕一邊快步帶着季亦然離開,一邊在路上聯系了工作人員。
這個決定是很正确的,因為謝見商确實下一秒就到了。
謝見商很遠就意識到了自己想見的人已經離開了,便不急不慢地走了過來。
那群忠實的狗腿子們自然老老實實地等着謝見商。
“老大。”莫例是膽子最大的,也是和謝見商關系最近的,主動湊過去說道,“剛剛副會長大人纡尊降貴提醒了我們申請的格式不對,要重新交。”
“你看是我去交?還是……”
謝見商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身,也不知道是答應的意思還是反對的意思。
然後謝見商的眼神緩緩地落在了那個倒下的雕像上。
謝見商的眼神依舊懶洋洋地,被濃密地睫毛遮着,隻能看到一絲翠綠,窺見不到任何情緒。
可是就是這個眼神讓莫例心頭一緊,要壞。
“咳咳,意外,真是意外,怪事,今天不是迎新嗎。”莫例硬着頭皮解釋了一句,之後又迅速和隊友撇清了關系,“反正我不知情啊。”
謝見商也沒管他們這拙劣的謊言,隻要不打着他的名字惹事,他平時也不在意這群人用他的名字作威作福。
隻不過……
剛剛在二樓,遠遠見到方輕和那個新生疊在一起,這個場景讓謝見商很不愉快。
至于為什麼不愉快,謝見商也不清楚,隻能歸結于大概是哪個新生太令人不爽了。
畢竟,長成那幅樣子。
謝見商盯着地上的血迹沉默了一會,隻覺得自己越來越煩躁,開口問道:“剛剛那個新生……叫什麼?”
而方輕此時正在笑着和醫務室的老師求饒,對季亦然又被盯上了這件事完全不知情。
一開始方輕看到季亦然衣擺上的血迹,以為他也受傷了,後來才發現對方隻是不小心粘到了自己的血而已。
于是方輕成為了那個被留着做檢查的人,害得季亦然還得帶着行李在門口等他。
“新生?怎麼待在這裡?”
就在季亦然垂眸查看學生手冊的時候,突然有人和他搭話了。
季亦然擡頭,注意到了這個人的校服和剛剛那群人還有方輕都不一樣,不欲多說:“我在等人。”
那個人看了一眼醫務室的窗戶,看到正在說些什麼的方輕,突然勾起了個略帶諷刺的笑容,眼裡是明晃晃的鄙夷。
“喲,看來我們副會長又做好事了啊。”
語氣裡暗含的意思令季亦然不悅。
無論如何,方輕都是在這裡第一個維護了他的人,季亦然不想聽别人在背後議論他。
但那個人沒看出季亦然眼裡一瞬間的不滿,反而苦口婆心般繼續說道:“你可别真把他當成什麼好人了。”
“學生會說到底,也不過是那群貴族的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