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度奈河忘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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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墨色的睫羽在略微輕顫後,露出一雙清冷幹淨的眸瞳,玄雅靜室,玉石浮台,盤膝而坐的男子膚如玉脂,面龐清秀,淺淡月袍垂落如花盞,墨黑的長發垂曳,如妖異的綻開的蓮花。
待眼底看清映入眼簾的景色,玉濁垂放于雙膝的手攏了攏過長的淺藍色袖袂,由打坐的僵硬姿勢放松下來。
雨後,靜安山四處靜谧,餘留些許低淺的鳥鳴。
第三個月………玉濁心中默默嘀咕了一句。
“玉玄仙長、”,耳邊傳來道略顯急切的少年聲色。
玉濁淡淡應下聲。
少年繼而道:“夢懸跑了。”
淺黛色的眉梢皺了皺。
靈訊裡,少年道:“我們剛到山腳,這人不知耍什麼脾氣,突然就不去了。應月師兄與他理論,兩人不知為何打了起來,夢懸重傷應月師兄,人就跑沒了影。”。
“應月傷勢如何?”
“右手斷了。”
玉濁内心長歎了口氣,“先回來吧,帶他去醫坊閣。”
耳邊的傳訊中斷,此時玉濁免不了有些愁悶。
夢懸是他座下弟子,或者更準确的來說,是這具身體名為“玉濁”之人的唯一弟子。
他在三個月前不明原因的出現在這裡,成為了這個人。雖沒了原身的記憶,卻又擁有了一部分預見未來的能力。
在他的夢中,這位名為夢懸的人,在三年後,會因他的身死,屠戮仙門,禍及六界,徹底入魔。
既來之則安之。
他既成為了玉濁,還要以此人的身份一直活下去,就該阻止自己的身死,也阻止夢懸的黑化,盡到為師的責任。
夢懸自拜入師門,多是乖順,偶有些脾性,也能順服的很好。
今日不知是怎麼了………
玉濁起了身,準備出門去尋這人。夢懸到底是他弟子,行事對錯都是他管教的職責範圍之内。
拉開玄雅靜室的門,還未踏出,玉濁瞳孔微怔了怔,那雙纖細骨節分明的手收了回來。
面前,約摸十五六歲的少年,穿着清玉峰深藍色的校服,身闆微斜,右肩上劃拉出一道傷痕,血浸染衣物,往日驕翹的臉此時羸弱透白,整個一副狼狽模樣。
“師尊……”,氣息不穩,少年小聲開口,一雙眼睛可憐巴巴望過來,腳下步子踉跄看着是要站不穩。
玉濁伸手扶住人沒受傷的另一側,夢懸順勢就靠了過來。
“怎麼受了傷?”
“應月師兄提劍砍來,弟子避之不及。”
“………”,玉濁垂眸,見人傷重,先扶着人先進了屋。
待人坐在木椅上,玉濁去拿藥箱。
“先把衣物脫了。”
身後夢懸嗯了聲,玉濁回來時,就見人動作别扭,手下生澀。那傷口處因血漬和衣物粘連,褪去時,難免會牽扯到,衣服脫到一半,夢懸就求助的擡眼看了過來。
少年眼瞳純黑,睫羽纖長,大抵是痛,眼角發着紅。夢懸模樣驕橫,美得有攻擊性,雖還沒長開,五官卻可見絕色,配上這雙眼睛,顯得極為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