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濁本能往後一退,腳下因纏繞着這東西,他重心不穩,直接摔坐在了地上。手的骨節撐得發白,見“藤蔓”瘋湧而來,玉濁急忙喊了夢懸的名字。
“師尊……師尊……師尊……師尊……”,那些吵鬧的聲音在漸漸變得瘋狂時,突地往回退,夢懸出現在他面前擋着。
“藤蔓”一時變得扭曲,像在發抖害怕一般,小聲叫着師尊縮回了影子裡。
“它怎麼了?”,玉濁問。
夢懸道:“沒事,師尊待它太好了,這些東西就失控了。”
太好了?
他做了什麼?除了摸了一下,捏了一下……
夢懸拉他起身,玉濁又看了眼自己的影子,猜測着這到底是什麼,為何會像人一樣,做出某些回應。
“下次我不碰它。”
那影子扭曲了下,聽懂似的,探出拉了拉他的衣擺,玉濁覺得好笑,夢懸道:“弟子會讓它們聽話些,師尊想碰便碰,不用顧慮。”
“嗯。”
玉濁去尋了本書看,夢懸一時沒離開,待到快天黑靠着床椅睡了一覺,直到醒來後一同用過晚膳才不急不忙回了另一間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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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隐月閣内一大堆弟子正忙碌着檢查清點閣内神器寶物,古物書籍。
白日裡,用以勘探魔氣的特殊裝置在同一時間響來,那聲勢過大,閣内主事紛紛有所感應,開始下令嚴查。
然查來查去,一連兩日過去,閣樓的東西既沒丢,也查出有魔族闖入,此事被迫告一段落。
又一個深夜,一隻紫紅色靈蝶從隐月閣的窗洞飛入,叮叮當當擊打的聲音第二次響了起來,那靈蝶顯然吓了一跳,撲閃着翅膀忙飛出了窗外。
“擾人的玩意,看老娘全給你碎了。”,嬌軟的女聲生怒,一道紫色的靈力随之蕩開,猶如一條厲鞭,屋内東西登時掉了一半。
顔巫正得意,察覺到一道氣息壓迫逼近,忙化回了原本的模樣,腳一躍,站上了隐月閣的閣頂。
房檐上,顔巫谄媚行了個禮,從懷裡的暗袖掏了掏,“主上,屬下特意做了五個口味,”,她說着有幾分得意炫耀,順着拿出的幾個小瓶指了指,“這是幽幽果味的,這是辣辛草,還有這個糖醋鯉魚味,糖漿口味的,還有帶點苦味的……”
手上的瓷瓶在她剛說完話就少了一個,顔巫默默記下,那妙人不喜甜,不喜酸,不喜辣,不喜苦……口味清淡。
“丹方。”
“是。”,顔巫熟絡拿出一張紙,與那相思蠱一樣,主上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又在那丹藥上用靈力查勘一番。
她血契都在這人身上,奈何魔主生性多疑……可曆代魔主那個不是如此,顔巫想着豁然開朗,恭恭敬敬守繼續說道:“這丹藥裡加了一味安神的靈植,用者吃下後就不會記得問話的過程,主上可以不用有所顧慮。”
言外之意,想做什麼做什麼,想問什麼問什麼。須臾後,顔巫見人把東西收進了儲物戒内。
夢懸道:“查一查這隐月閣的閣主。”
“是,”,顔巫開口保證,“屬下這就讓幾位門主派人把這圍了,每個閣樓内出入的人都仔仔細細檢查。。”
“奇時找到了嗎?”
一提奇時,顔巫剛才的底氣去了一半。
她道:“那縷殘魂溜出了魔淵地界,屬下還需要些時間……”
天地之大,一縷魂魄談何容易找到,找個地方遁了,或是随意附身,尋來簡直難如登天。
顔巫感受到周身的壓迫變強,她的血生出了畏意,急忙跪的更低,“屬下會盡快,半個月!!不,十天,十天的時間一定讓他消失!”
這話說出,顔巫頓感那股壓迫沒了,再一擡頭,發現面前的人已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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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來送了些隐月閣的小玩意,都是些精巧的儀器,玉濁把玩着,有時會覺得熟悉。或許在他的記憶裡,他是來過這個地方的,在久遠的過去,屬于原本的玉濁。
敲門聲響了兩聲,夢懸進來時,一手拿過了他手中的物品,似随意的左右看了看。
“師尊喜歡這個嗎?”
那是一隻黃金做的袖箭,可以看做是件法器。
玉濁搖頭。
“師尊當真不認識這位閣主?”
“嗯。”,夢懸是第二次問,似很在意,玉濁岔開話題道:“近日隐月閣内出了些事,你不要亂跑。”
“好,我就陪着師尊,哪也不去。”
夢懸捏着手裡的袖箭,金子做的東西隐隐多出了幾條裂痕。
“我去煮茶。”
他折身在屋内點燃了桌上擺放的茶爐,手挪開茶蓋手輕彈了下,那丹藥浸在了水裡,須臾後散于水中。
茶水熱的很快,夢懸取了茶盞,倒着新茶,屋内茶香四溢,茶水是淡綠色,遠看近看都看不出異常來,玉濁走上前,夢懸遞了茶盞到他手裡。
玉濁喝過很多次夢懸煮的茶,幾乎熟悉了這人的手藝和煮出來的口味,今日的,能喝出多了一味藥味。
他眼睫顫了顫,擡頭又見夢懸一臉人畜無害。
自他吐血那日起,玉濁就不再那麼确信夢懸所呈現出來的表象。渡靈力,喂他吃下情蠱,還有那夜說的那些話………
從前的夢懸是很乖順的沒錯,然現在的……自他閉關後出來見到的夢懸,對他有明确的目的和所求。
人是會成長的,他也在努力适應,想弄清楚人皮下隐藏起來真正的性情。
玉濁隻喝了一口,将茶水放了回去。
“師尊不喝了?”
“嗯,不太渴。”,搪塞了由頭,玉濁随意找了本書,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沒再動過茶盞。
夢懸倒沒說什麼,在旁守着他。
小半個時辰,玉濁頭一耷,夢懸快步上前,穩穩讓人靠在了自己身上。
是對他起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