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約而同地動手,雷鳴劍嘯、破風聲霎時間充斥着山谷。那道人俨然也有所準備,右手一彈,便見一朵芙蓉從袖中飄掠而出。芙蓉在半空留下重重的花影,自虛入實,頃刻間盛放。
“上善道友小心,是幻術!”
奉清話音甫一落,李若水就知道是幻術了。
芙蓉含芳,在她的眼中變成堆積的丹玉之山,無聲地誘惑着她前去。
可她怎麼可能這麼有錢?
看得到實際上卻不存在,是專門來氣她的嗎?
李若水心中很不爽快,她将乾坤一氣掌催動,一巴掌像是那丹玉之山拍下!轟隆一聲響,丹玉如碎屑,可旋即化作殺機森然的花瓣懸飛而來!李若水眼神一凜,乾坤一氣掌勝在粗暴幹脆,面對着無數不在的花瓣,她将法力一催,漫天水珠潑灑,凝在花瓣上,與之角力。
李若水感知到的是一股沉滞的力量,她冷笑一聲,不懼怕與人拼法力。要知道,因果誓願道讓她在定心一重境大圓滿,推開十二法竅,未必不如二重境甚至是三重境修士。下丹田的法竅是用藥物來燒煉的,竅火越足,法竅開得越多越大,而痛苦也越多,很多人會選擇在三重境的時候專攻法竅。
雨滴點在花瓣上,不住地将花瓣向着四面八方推去。幾息後,砰一聲響,卻是花瓣無法承受那股力量先行潰散,隻是這麼一來,雨水的沖勢也減弱不少,臨到了道人跟前,已經不剩多少。可沒關系,奉清的劍已經殺出來了!雷霆一閃,電光一線,霎時間血濺三尺。
腥臭味在谷中漫延。
在被奉清一劍枭首後,倒在地上的皮囊迅速變化,皺巴巴黏連在白骨上的肌膚仿佛枯樹皮,點綴着褐色的斑紋,血肉精氣早已經耗盡了。
李若水瞳孔驟然一縮,眉頭緊蹙。這畢竟是人,跟先前見到的妖形不一樣,沖擊力也更強。
奉清默不作聲,吸了一口氣後,那柄用來對敵的法劍朝着地面一落,以極快地速度開始掘坑。
在安葬了同道的遺骸後,李若水跟奉清誰也沒說話。
默默沉思一陣後,李若水取出天衍之鑒,問塵不染:“墟靈如果徹底取代一個人後,它會延續那個人的生命嗎?”
塵不染:“遇到被墟靈侵染的同道了嗎?某種意義上,是一種生命的延續。可墟靈是歸墟中誕生的,墟靈是道之反,終究會走向惡性的路。”
“我們能做的就是替道友斂骨,替道友解脫。”
“上善道友,近段時間元炁濃郁,可歸墟之隙墟靈也更為活躍了,萬事要小心。修道之事上,若有不解,可來問我。”
跟塵不染聊了幾句,李若水沉重的心情稍微松快了些。她聽了塵不染的慷慨,樂道:“道友怎麼不去仙壇講道?”她看過仙壇了,那處有不少三聖學宮的元嬰甚至是洞天道人在為九州修士講道,可在講師名錄上,她并未看到塵不染。
一會兒,塵不染才回複:“你也覺得我應該去仙壇嗎?”
“也”?難道塵不染被人逼迫了?還是道德綁架?拒絕pua從她做起,李若水回複:“這全看道友你自己的意願。”
塵不染:“我不太喜歡,可師姐們對我寄予厚望。”
跟網友聊天,李若水沒什麼顧忌,她的生存哲學不正氣,但能活:“道友,你用不着扛起别人的期待,不喜歡那就不去。滿足别人期許又怎麼樣呢?譬如太一掌教,一款九州白月光,未來還不是戰死在了歸墟天地。再說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呢。”李若水對“高個子”掌教練如素的經曆很是唏噓不已,真的有必要走到那一步嗎?
塵不染:“?”
太一宗中。
練如素緊抿着唇,還在琢磨李若水的那一句“未來”。可忽然間,她發現李若水的名印光芒黯淡了,那不是李若水意念退出,反而像是被某種力量強橫幹預。練如素眼神一凝,找到楚江闊以及謝朝笙等在不歸路的道人名印一瞧,俱是如此。
不歸路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