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黑夜,鐵幕低垂,梅辛怡一個人守着空蕩蕩的一個山頭,唯有凄厲的冷風相伴。
遠處能看到一個飄飛過來的影子了,她馬上做好準備,激發了技能卡,激湧的力量貫充全身,背脊兩側的骨骼開始擴張,整個人形被拉長一截,鱗片開始包裹皮膚表面,很快變成了一隻半人半龍的怪物。
“什麼東西?!”追着何貞過來的苻淵被吓了一跳。遠遠地看着,還搞不懂是什麼,等到了近處,乍一眼老大的一隻,當時驚呼了一聲。
何貞落腳在一塊凸出的山岩上,聽到下面梅辛怡粗啞的吼叫,“你守住周圍,别讓他跑了。”
“劍來!”苻淵呼喝了一聲,迅猛的風聲從遠處直奔而來。
對面的梅辛怡卻沒有馬上動作,而是緩慢地從背後抽出金色長弓,“我就喜歡勢均力敵,希望你别太拉跨。”
烈烈的風聲中,黑白雙劍乘着風勢狂奔而來,讓整個山頭爆開洶湧的氣團。梅辛怡将金弓橫置在身前,将背後的箭袋正了正,抽出一隻石箭。
賽家的院子裡,胡靈秋、常青和石施悄悄等在後院,聚攏成一圈商量:
“聽到聲音了嗎?那個收妖人被騙走了?”
胡靈秋默默點頭,“我聽到了,還有飛劍流竄過的聲音,應該是走了。”
“希望你們家兩個丫鬟能說到做到。”常青還是不太放心,滿臉的擔憂。
胡靈秋像是在安慰自己,一同也安慰了他幾句,“放心吧,她們肯定能行。”
賽世簡推開門,從房中走出來,他已經狐疑了好幾天,看見幾個人聚成一團,更加好奇地問:“靈秋,你們半夜聚會院中,在商量什麼?”
“呃——”還沒等回答,忽然一聲巨響,前院的院門竟然從外側被人踹開。就看見苻淵大踏步地走進,攜帶着雷霆震怒,走到後院,兩顆銅鈴一樣的眼睛盯着賽家大爺,又看了看那一圈三個人,呵呵地冷笑:
“這是什麼樣的人家?狐妖、石獅子、樹精,還有堕入歧途的正派子弟……”最後目光落在賽世簡身上,眼光裡倒是多了幾分憐憫,“隻有你被瞞在鼓裡吧,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正常人。”
賽世簡又氣又蒙,“你是什麼人?大半夜私闖民宅,進來就罵人,你要幹什麼?”
“真可憐——”嘴上說的是鄙視的語言,但是苻淵的眼裡确實有幾分同情在,他看着眼前這個一無所知的凡人,下一刻,吐出來的卻是殘酷的話,“你知道自己的枕邊人,根本不是人嗎?她是一隻赤狐,修煉了幾百年但是法力低微。她應該也露過不少馬腳吧,你真的從來沒懷疑過她嗎?”
胡靈秋如遭重擊,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眼光轉向了賽世簡,神情甚至帶着些不堪。
“簡郎……我……”
“還有呢,”苻淵還沒說夠,冷笑了一聲,指着一側的房間,“你的弟弟也早就不是人了,他是一具行屍而已,他已經死了!你那個每天見面的母親,她也早就死了,你見到的就是個紙偶……”
“别再說了!”胡靈秋大吼一聲,露出豎瞳的獸眸,長發朝天披散開,兩隻手分裂開十根長長的尖爪,沖着苻淵沖過去,好像想要撕了他。
苻淵的身形更快,淩空浮起,一腳踢在胡靈秋背後,把她踹得撲在院子角落。飄飄然落地,苻淵拂了拂自己身上的薄塵,又看向了賽世簡,“都說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你要是無處容身,可以到對面……”
“關你什麼事?”賽世簡忽然挺直了身體,臉色冰寒,眼光直勾勾盯着對面的人,“我們全家都是妖魔鬼怪,我們願意,跟你有什麼關系?用得着你來多管閑事?”
苻淵頗為詫異,但他沒有被冒犯的惱怒,反而感覺挺有趣,“那我倒想看看,這陣妖風止息時,你這個凡人還是不是依然執迷不悟。”
“成功了成功了!”梅辛怡擡着一具昏迷的身體沖進院子,見着的正是這一副情景,她馬上懵了,看了看對面好好地站立的苻淵,又看看自己懷裡抱着的東西,“那有一個……我這裡還有一個……到底哪個是真的?”
說完,她張開兩臂,任由抱着的人跌下去,撲通一聲摔在石磚地面。
嗖嗖的幾陣風聲,黑白雙劍飛回,地上的那個苻淵不見了,一張紙剪成的人形被他收回手中。
何貞看懂了,“分身術,我們剛才弄昏的是他的一個分身。”
梅辛怡倒沒有多氣餒,“我們能放倒一個,再放倒一個有什麼難的?”